当天下午,凤仪宫的宫殿外,突然加派了双倍负责看守的侍卫,将整个凤仪宫围的是滴水不漏,秦秋月茫然,派人去养心殿打听,传回来的是却是皇上担心皇后娘娘体内的龙脉,特意加派人手,保护她的安全,她得以洋洋的望了一眼身后的面色凝重的穆降雪,抚摸了几下自己已经微微凸显的肚子,说道:“母凭子贵,这话,真是说的一点也不假!”
穆降雪虽然不语,但是这心情却是相当的沉重,轩辕泽阳分明是在防备她再次离宫,他,到底在防备什么呢?她就是这样执拗的性格,对方越是防备,她越是要出宫一趟,没有任何人,可以防备她,待到夜深人静的时候,穆降雪再次悄身飞上墙头,可是,待她的脚尖刚刚落地,立即便有四个提着红缨枪的守卫将她围了起来,其中一个头领模样的男人说道:“姑娘,还是回房早些休息吧!”
“今夜,我要出宫!”穆降雪冷冷的说道,眸光之中寒芒一闪,提气,对方立即丢下红缨枪,齐刷刷的跪在她的面前,“姑娘,你若是执意要出去,就从我们的尸体上,踏过去吧,反正,我们看护不利,照样是死路一条!”
穆降雪一时词穷,站在原地,四周的气氛显得十分的凝重,恰在这时,太后的贴身丫头突然出现,朝着他们亮出了太后的令牌,厉声说道:“太后娘娘有旨,接穆姑娘到坤宁宫!”
“可是?”
“什么可是那是,出了事,自然有太后担着!”
头领低着头沉思了一会儿,然后对着她说道:“姑娘请在此稍等一会儿,待在下去请示了皇上再说!”
“放肆,太后要见人,难道还需请示了皇上?”
吓的刚刚走出去没几步的头领身体陡然一僵,愣在原地,双方僵住,最后穆降雪说道:“这位大哥,要不然,我随这位姐姐先去,你们去禀告了皇上,反正,我人就在皇宫之内!”
凤仪宫距离坤宁宫,不过数十米的距离,而且,负责看守宫门的侍卫也加派了人手,想必,穆降雪不会有如此通天的本事,虽然这样想,但是头领还是选择跟在她们的身后,一直目送着她们走到了坤宁宫的门口,背地里,同时派人快速的去通知了轩辕泽阳。
人未进坤宁宫,便听到了里面传来一阵急促的咳嗽声,听着咳的上气不接下气的样子,想必,她的哮喘又犯了,走进屋内,只见一个丫头正在拍着太后的后背,面色,十分的沉重,在看到穆降雪之后,突然泪眼婆娑,语气之中带着浓浓的哭腔:“姑娘,快救救……”
“灵儿,休要胡说,出去!”
小丫头十分不愿的望了一眼太后,不情愿的走出了房间,静逸的房间内,白色的香烟轻轻的缭绕,散发着缕缕动人的花香,穆降雪走上前,她的脸,苍白的如同纸一般,嘴角,还挂着丝丝的血迹,她,难道,咳血吗?
自从赢儿在坤宁宫被人掳走之后,她的身体便一日不如一日,她这病,本来就需要静养,摊上这等烦心的事情,忧思郁结,对她的病,无疑是雪上加霜,而今日,又听到匈奴王亲自领兵压进边境,西楚国经过几番风波之后,本就内忧外患,她身为一国太后,国事家事,如同鬼魅,整日叨扰,刚才,午夜梦回,一番剧烈的咳嗽之后,她更是大口吐血,感觉自己的命不久矣,她特意叫来了穆降雪,在这情况下,唯有她,才能帮轩辕泽阳,度过此关。
“降雪,看在哀家为你照顾赢儿三年的份上,答应哀家,帮皇上度过此劫!”
殷切的眼神,饱含着无穷的深切,望着穆降雪,槁木一般的双手紧紧的拽住她的手腕。
“太后,我只想问你,当初,将睿王抓走的,到底是你,还是皇上?”
太后一楞,眼帘低垂,弱弱的说了一句:“你都知道了?”
知道?她什么都不知道,先前,只是猜测,但是,既然她有求于她,与其胡乱猜测,不如问个明白。
“是我,当初,为了让阳儿能登上皇位,是我派人掳走了轩辕清睿,但是?”
“但是什么?”
穆降雪毫不留情的从太后的手掌之中抽出了自己的手腕,果然是她,想不到,她为了替自己的儿子争取皇位,竟然那边对待清睿,想起轩辕清睿的骨瘦如柴,想起他在皇陵冰牢里所受的折磨,这滔天的恨意,从她的心中,传到她的四肢百骸,“杀夫之仇,不共戴天,如今,你却想让我帮你,你认为,可能吗?”
“降雪,你听我说完!”
“还有什么好说的呢?”
“当初,的确是我抓走了清睿,可是,我却并没他杀他的意思,我只是将他安顿在一处偏僻之处,而且,他也心甘情愿的答应我的要求,他并无意角逐皇位,只是希望跟你过着逍遥自在的生活,是我,不放心,他才主动提出在阳儿登基之前,暂时不与你见面,可是,那日,为什么会着火,他为什么会失踪,然后又出现在皇陵之中,哀家真的是一点都不知道!”
她雨泪滚滚,重新拽住穆降雪的手腕,“如果你不相信哀家,哀家也无话可说,不就一道杀了我,解你心头之恨!”
“杀了你?”
嘴角邪勾出一抹冷笑,“你,现在,还用我动手吗?”
看她那喘气都困难的样子,不用别人动手,她的命,根本已经不久于人世,太后见穆降雪一副完全不信的样子,心中万念俱灰,黯然的松开了她的手,喃喃自语的说道:“罢了,罢了,一切,都是天意,都是天意!”
就在穆降雪想要转身厉害的时候,本以为已经睡去的太后却突然从床上爬了起来,手持一柄短剑,朝着穆降雪猛刺了过去,穆降雪身子一闪,一手便在扣住了她的手腕,一道诡异的笑容,绽放在她的嘴角,短刀的刀尖突然一转,对向了自己胸口的方向,狠狠的刺了进去。
“啊……,杀人啦,杀人啦!”
宫门外,一直探着脑袋从里面张望的宫女突然大叫一声,脸色苍白,惶惶的望着穆降雪,身体抖的如同筛子一般,而后,又仿佛想起了什么,扯开腿,便朝着坤宁宫的宫门口跑去,一边跑着一边大叫:“皇上,太后被刺了,太后被刺了!”
“为什么?”
穆降雪扶着她的身体,缓缓的坐在地上,手掌摁着她胸口汩汩往外冒着的鲜血,清眸之中装满了诧异的神色,“如果你不能帮助皇上,就,就,就请离开她!”
奄奄一息的太后十分吃力的说道,修长的指甲死死的抠进了穆降雪手背的肉里,难道,她非要她和轩辕泽阳之间,全无可能吗?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做?”
让轩辕泽阳恨她,她宁愿用性命作为筹码吗?
在她闭上眼睛的那一刹那,她清晰的听见了幸福被折断的声音,她和轩辕泽阳之间,有了太多太多无法逾越的鸿沟,没有人可以证明她的清白,这,根本就是一场已经安排浩的棋局,她只是太后手中的一枚棋子罢了,至始至终,这个女人从没有同意过她站在轩辕泽阳的身侧,不管是为妃,还是为奴,她感觉自己就是一个被上帝遗忘的孩子,幸福于她,总是如同夜空绽放的烟花,灿烂过后,留下的是恒久的哀伤,看不到希望的人生,该如何走下去?
当匆匆赶来的轩辕泽阳看到穆降雪手中握着的带血的短剑,喉咙像是被卡住了一般,张嘴吐不出声音,夜风呼呼的灌进他的紧紧裹着的大衣内,冻的人忍不住的发抖,他在门口站了很久,一直怔怔的望着她,看着她沾满血迹的双手,心头涌起漫天的酸涩。
“皇上!”
她叫了一声,他没有回应,背过身子,对身侧的禁卫军说道:“将她压进冰火楼!”
冰火楼?
禁卫军的面色一沉,十分同情的眸光望了望穆降雪,嘴角,扯出一抹苦笑,冰火楼,据说,那是人间地狱,想不到,今生今世,她竟然有这个“福分”,竟然能一尝冰火楼的滋味。
扔掉手中的短剑,哐当落地,发出一声脆响,幸福,华丽如同水晶,完美时晶莹剔透,美丽无瑕,破碎时,破成碎片,全无修补的指望,穆降雪波澜不惊的从轩辕泽阳的面前走过,其实,他们两个都不会幸福,性格使然,他们总是多疑而善妒,就像是浑身带刺的刺猬,总是不小心的刺伤对方,而唯有那个温暖的男子,只有她,才会那般包容自己,溺爱自己……
望着穆降雪渐行渐远的身体,轩辕泽阳的鹰眸之中闪过无与伦比的忧伤,用腹语对穆降雪轻声说道:“降雪,等我回来!”
身体陡然一愣,穆降雪脸上伪装的镇定突然崩裂,扭头,望着站在坤宁宫金色牌匾下的修长身体,突然泪眼婆娑,他相信自己,不愿让她涉险,所以才会让她去冰火楼,可是,他怎么能一个人去涉险呢?
轩辕泽阳,你的命,是我的,只有我,才能决定你的生死,其他任何人,都不可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