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暖收敛好自己的动作，老实回答道：“我口渴。”

“以后叫我。”韩应铖走来，拿起水壶，给戚暖倒了一杯温水，扶她起身，依然是拿着水杯喂着她喝。他说：“我在的时候，你不用逞强。”

戚暖倒是没有逞强的，只是心疼他，想他多休息一会儿而已。

她喝完水，好奇问他：“你有没有睡过？”

“没怎么睡。”韩应铖几乎没合过眼，一直在思考太多事情，越是深思越是心惊后怕戚暖陷入的危险，到最后，却是怎么都睡不下。听着时钟的响声，和戚暖微弱的呼吸声，一直睁眼到现在。

病床升起。

戚暖背靠着枕头倚着床，仔细看着韩应铖的俊颜，柔声问他：“你累吗？”

韩应铖微低着头，注视着戚暖，神情认真起来：“很累。”他坐下病床旁的椅子上，高大的身躯微微弓着：“在我知道你出事后一直到现在，我都在强撑，我感到很大的压力，这种压力不是你也不是外界给我的。是我自己的原因，我无法原谅自己没有保护好你，昨天我应该要和你一起的，你妈妈的手术才刚做好，我不该这么急着忙自己的事。如果我昨天一直陪着你，就不会发生后面的事。”

“在此之前，我甚至没有提前意识到危机。”深吸一口气，韩应铖将头低下，说：“小七，你知道我现在的心情吗，我很懊悔。”

现在是清晨五点四十五分，韩应铖从没想过会在这个时间与戚暖谈心，但突然就想告诉她他的心情。

这种感觉以及经历，他都是头一回，很微妙。

戚暖伸手摸摸韩应铖的头，指间滑过他硬性的头发，他就这么低着头由着她来。

她忽然想：她会不会是韩应铖成年以后，第一个可以这样摸他头的女人？至少以他的性格，是很难出第二个的。

她缓缓说：“我以前最讨厌没责任感的男人，因为我觉得这种男人都是没有自制力的，一时可能还好，长久肯定是没有幸福的。但我现在又觉得，男人太有责任感也未必是好，他会很累，还不如自己一个人时来得潇洒。”她的小手抚着他的脱发，又说：“应铖，我不是你的包袱，我不要你这么辛苦的背负着我。”

“责任不单单只是一个人的事情，是双方都有的，你有责任，那我肯定也有责任。”戚暖想了想，浅浅笑道：“我这几年的择偶标准一直在变，到最后，我觉得责任感都不是最重要的，主要还是要看人品和良心。”

责任感这种东西，不能称之为爱情。

韩应铖抬头看她：“你以前觉得我人品不好？”

戚暖眨眨眼，婉转道：“我觉得你定位不好，就一个花花公子。”也不能怪她偏见，韩应铖在韩城里传过不少绯闻，但有钱有颜，风流也可以被说成多情。她那时确实觉得他花心的。

韩应铖紧紧蹙着眉，眼神有点不悦。

戚暖连忙对他示好：“不过我现在是百分百肯定你的人品和良心都是顶顶好的。以前是我无知，听信了办公室里的女人讲的八卦。”

戚暖没敢供出邹舟，刚开始那会儿，韩应铖是他们公司想要拿下的大客户，邹舟给她灌输了不少他的‘黑历史’。

韩应铖伸手捏捏戚暖的下巴，看她乖巧完全听他话的模样，心情顿好：“你这张嘴说什么我都爱听。”

戚暖知道他没有方才的忧郁了。

***

早上，邹舟给七夕七年做好早餐，等他们吃完后便自个儿穿好校服，收拾小书包。见时间差不多了，邹舟领着他们出门，去小区门口等校车。

在电梯里，邹舟看龙凤胎要比平时安静许多，不由问他们：“怎么今天都不爱说话？还犯困？”

七年板着小俊脸，酷酷道：“没有心情。”

邹舟失笑，打趣他：“干嘛这么苦愁的表情，想妈妈了？”

七年不回答邹舟，就哼了一声，别开小俊脸看另一边。

邹舟不逗他了，知道他是真的想小七，也不知道母亲和孩子之间有没有所谓的心灵感应，可能还是会有点的，今天七年七夕的情绪，明显很低落，闷闷不乐的。

电梯到了一楼，邹舟领着他们出去，门口停着一辆黑色轿车，陆子正在车外面等着。

邹舟略诧异，问他：“你怎么来了？”

陆子说：“昨晚……昨晚韩少在电话里吩咐我，让我每天过来送七夕七年上学，就不要让他们坐校车了。现在的校车出事故的几率高，不太安全，韩少不放心他们。”

邹舟品着陆子说的这话，觉得里面的意思深着，她问：“你每天都过来，那你不是要很早出门？”

陆子一笑：“没事，这是我的职责。”

邹舟心想，做韩应铖的助理，不但要万能，还要铁打的。她出于同是工作级别的原因，好奇地问陆子：“你一个月多少工资？”

陆子没想到对方会打听这个，愣了愣，谦虚道：“不多，也不少。”一年半百万是绰绰有余的。

七夕七年上了轿车，邹舟给他们系好安全带后，带上车门，拉过陆子借一步说话：“你知道戚暖现在的情况吗？”

陆子告诉她：“昨晚我去过医院一趟，但没进去病房，不过看到人是醒着的了，应该没事。”

邹舟问他：“她在哪家医院？”

陆子回答：“荣光医院。”又温和地提醒她：“目前韩少彻日彻夜的守着小七小姐，可能不需要太多人去看。”

邹舟懂了，知道戚暖没事就好，她笑着道：“七夕七年就麻烦你了。”

陆子忙说不麻烦，他看了眼时间，与邹舟客套地道别后，便上了车，先送韩少的一对龙凤胎去学校。

韩少很紧张这一对儿女，昨晚在病房门外，一再叮嘱他，必须要每天准时接送七夕七年上学放学，还在学校的前后门外面，派了几个保全公司的保镖去一整天盯梢，防止有心术不正的歹人拐走七夕七年。

想得非常周到。（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