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通了,戚暖用力攥住自己的手机,垂下眼睛道:“乐祁泽,我想见我妈妈。”
乐祁泽正有此意,昨晚宴会,他看到戚暖跟韩应铖在一起,就不想再等下去了:“好,你过来,我在医院等你!”
一个小时,荣光私立医院。
戚暖坐电梯上去,她的妈妈和韩应铖的爷爷,住在同一间医院同一个楼层,不算巧合,毕竟荣光,是韩城里公认最优秀的私立医院。
大多有钱人的首选。
‘叮’电梯到了,开门。
戚暖出去时下意识看向一眼韩应铖爷爷那边的病房,依然有保镖在守着,果然是非一般的大人物,排场完全不同。
她收回目光,走去相反方向,走廊尽头的最后一间病房,是她妈妈住的。
她拧了拧门把,很紧,打不开门,她推了几下,最后用上力使劲时,病房的门突然就打开……
戚暖猛地收不回力,险些跌倒,右手细白的手腕,扭到一下。
疼。
“来了。”戚筱开的门,她不笑的样子,仙气范更足。
戚暖轻抚自己微疼的手腕,知道戚筱是故意的,刚刚顶着门不让进的人是她。
“乐祁泽呢?”戚暖问,走进病房。
“他不在。”关上病房的门,戚筱淡淡的高贵姿态。
逃避了五年,戚暖看着病床上昏迷的戚母,眼眶通红。妈妈很好,尽管很瘦,头发花白,至少还有呼吸,还活着。
她一直很害怕,当医生宣布妈妈的苏醒可能要有心理准备时,她整个人都六神无主,失去至亲加上乐祁泽的背叛,她绝望得走进了死胡同,一度想自寻短见。
很不孝。
戚筱走近过来,柔着声音说:“你为什么还要再回来?走都走了,祁泽和戚家,已经不需要你了。你这时回来,那么讨尽人嫌,何必呢。”
戚暖没管戚筱的绵里藏针,只想静静看看戚母。
戚筱坐下病床旁,压住了戚母输液的管子,戚暖烟眉一皱,将输液的管子小心地拿出来,挤走里面的气泡。
戚筱笑颜若仙地看着她:“听说你跟野男人生了一对孩子,日子过得苦吗?应该很缺钱吧?今次回来,你是想抢我现在拥有的一切,然后,跟祁泽结婚?”
戚暖拧眉,她不喜欢戚筱,也从不掩饰这份不喜欢。
她以前虽然是个小泪包,但也有名媛千金的骄傲,自尊心强:“你拥有的原本都是属于我的,不用自我感觉那么好,你只是我的冒牌货。”
此话不假,戚筱是戚暖的干妹妹。
戚暖15岁的时候,被薄斯言强行带走了天,之后,就变得很怕异性。
戚母护女心切,收养了同龄的戚筱做女儿戚暖的替身,代替戚暖出席一些需要露脸的场合。
真正的戚家千金,养在深闺人未认,清纯神秘不可窥觊。
戚筱笑颜渐减,伸手,狠狠地掐戚母手臂的肉。
昏迷的病人,没有知觉,血液不流通的缘故,表面的皮肤很快就淤青一块。
“你做什么!”戚暖不敢置信地抓住戚筱的手!
戚筱表情淡淡,不在意道:“反正她没有知觉,掐她她也不会喊痛,说不定这样,她还有可能醒过来。”
“你走开!”戚暖忍无可忍,推开戚筱,貌美却心毒,戚筱是她最讨厌的类型的人!
这一推,戚筱整个人摔向病床前的椅子上,嘴角重重地磕了一下,连人带椅倒在地。
戚暖拧眉,她没用那么大的力气……
病房的门开了,乐祁泽刚交完医药费回来,看到趴在地上狼狈的戚筱。
“祁泽,好痛……”戚筱柔弱声颤,漂亮的嘴角擦伤见红了,浅色的裙子沾上脏污,泪珠滑落美丽的脸颊,我见犹怜。
乐祁泽看了戚暖一眼,上前扶起受伤的戚筱,面上很不悦:“戚暖,你变了很多。”
那失望的语气,仿佛她做了十恶不赦的事,没救了一样。
戚暖张张嘴,艰难地发出声音,解释:“她用指甲掐我妈妈,我一时生气才会推她……”
乐祁泽不想听,皱眉打断道:“你不在的时候,戚筱没少来照顾你妈妈。”
戚暖闭上嘴了,原来,当一个男人移情别恋的时候,你连多说一句话一个字都是罪大恶极的。
究竟是谁变了很多?
戚暖眨了几下眼帘,心痛到麻木了,还好没有哭,她也坚强了不少,换做以前,肯定就会哭的。
“戚筱,你出去。”乐祁泽复杂地看向戚暖,要戚筱走!
“我不!”戚筱泪眼婆裟,不肯!
“出去!”乐祁泽心情极差,并不怜香惜玉。
本身,乐祁泽是一个极薄情的男人,以前,也只对戚暖一人春暖花开。
戚暖不想看他们,转身进了洗手间,用温水洗了一条干净的毛巾,她出来时,戚筱已经不在了。
乐祁泽走向她,大手覆上她一截露在外的白皙皓腕,用力掌握在自己的五指中。
戚暖吃痛地咬唇,她刚才扭到了这只手。
她看着乐祁泽清俊的面庞,那么那么阴鸷,如隔着寒霜不见曾经温柔,她想喊的痛吞回肚里,苦楚。
“为什么要招惹韩应铖?我有必要提醒你,你跟我签过协议,已经卖了给我,我会承担你妈妈到死那天的所有医药费,但你戚暖必须是我乐祁泽的所有物。以前念及你年纪小,我对你太仁慈了。现在,你敢当着我面和别的男人乱搞,你认为我会忍?”
乐祁泽越说越阴狠,后悔五年前,没有强占戚暖的身子。
那时候,戚暖才18岁,还不到法定的结婚年龄,现在够了!
他旧事重提:“小七,我们结婚吧。我可以对你这五年的所作所为既往不咎,但你必须要学着像以前一样听我话!”
戚暖冷笑,不可能了。
曾经,她也认命想过当男人的一个附属品,可乐祁泽一再捧杀她的心,她就像个在深闺等待男人宠幸的姬妾。
与以色侍人的玩物没区别,还是终身的那种!
她会疯的:“乐祁泽,你看看我现在,我变成你最瞧不上眼的那种为了钱而斤斤计较的俗气女人。我不是以前的小七了,你何必委屈自己娶一个不清不白的女人?”
“我会让你变回以前的小七。”乐祁泽很有自信,他给得起戚暖贵妇的生活!
戚暖用力挣却挣不脱他的手,抬眸道:“可我,宁愿做一个为了钱斤斤计较的俗气女人,也不愿意和你结婚。”
不平等没有忠诚的婚姻,戚暖不要,她和乐祁泽的感情掺杂太多恩恩怨怨。
他的背叛,她刻骨铭心,已经没有办法再像以前一样全心全意爱他。
“有好的日子你偏偏不过,非要过着这种对人低眉顺眼的生活!”乐祁泽猛地松开戚暖的手腕,将刚缴的一叠药费单子,甩戚暖白皙的脸儿上,薄情极致:“这是你妈妈一个月的医药费用,我给你三天时间考虑,我要听到我满意的答复!”
“否则,就等着医院断你妈妈的药!”
几十张药费单散落一地,戚暖白皙的肌肤,被甩出一道红印子,楚楚可怜。
乐祁泽捏起她的下巴,发狠地道:“小七,不要觉得不服气,你天生就是个弱者需要依附我。以前是我保护你,以后只要你听话我还是会庇护你。趁我现在对你还有旧情在,你最好考虑清楚。以后,可就没有这么好说话了。”
搁下这番威逼利诱的话,乐祁泽恢复一派低调儒雅的商界新贵。
他离开了病房。
‘砰’,房门重重关上!
戚暖一瞬被抽空所有心力,她扶起歪倒的椅子,坐下,眼前弥漫红雾一片,茫茫无神,怎么使劲眨眼都看不清前方。
她将脸儿埋在病床的被褥里,小手紧握住妈妈消瘦的手,单薄的肩膀在抽搐,颤抖的贝齿用力咬住自己的唇,无声哭泣。
现实就是现实,她和很多岁的年轻人一样只是个普通女人,没有本事在五年后华丽归来,将一叠钱砸在乐祁泽脸上,一雪耻辱!
戚暖咬破了自己的唇瓣,尝到淡淡的血腥味,才慢慢收拾情绪,进洗手间洗把脸,然后出来将地上的一张张药费单捡起。
她用手机的计算器认真核算过一遍,她至少需要五十万,三天时间,她上哪筹五十万?
妈妈那边的亲戚,本身就和她们母女很疏远,她跪着求也不会借钱给她的。就算邹舟借钱给她,也不够凑齐五十万,钱啊……
戚暖深深叹气,一直陪着昏迷的戚母很晚很晚,才离开医院。
她现在满脑子都是钱,她知道乐祁泽一旦断交药费,私立医院这边很现实,不会讲情面的,也会接着停掉药水。
戚暖坐在医院下面的花园椅子上,暂时还不想回家,不想自己脸上的忧愁带给七夕七年。
她身边有能力轻易借她五十万的人,只有一个……
韩应铖离开集团,前来医院探望爷爷,瞥眼一瞬,目光被吸住定格,戚暖也在,路灯洒在她娇小的身上,唇红肤白,乌发柔顺。
“你先上去。”韩应铖吩咐助理陆子,双腿修长地走向戚暖。
陆子没有多问,点头,先上去见韩老。
“你在这里是等我,还是等乐祁泽?”男人性感的嗓音让戚暖一颤,她抬起头,愣愣看着面前高高在上的韩应铖,他低眸俯视她,薄唇带笑,邪绔俊美。(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