乍一眼看去正常,细看又不那么正常了。
直到后来她才知道这份怪异感是来自哪里,那一景一物都好似要特意保留某种画面般,完美的没有一丝人气。
一路沿着青石地面走进,绕过短暂回廊,看前方开启的殿门,四周漆黑一片,勉强借着月光走进,殿中案几前的白色身影格外显眼。
扶风一惊,刚要躲藏,却发现那人背影有些眼熟,一时却又想不起是谁,怔愣间那人便动了,侧过身来时手中好像拿着一物,似是卷轴之类,一副完美的山水画,中间却落下一滴墨汁,刚想细看,那人好像感觉到了气息,突然抬头看了过来,四目相对,同时闪过惊讶,扶风震惊当场。
"沈临风!"扶风惊呼出声,带着几丝不确认。
仅着单衣的男人一愣,时间在他身上短暂的停留,松开一只手摸了摸脸,眉眼间的褶皱松开,末了,如冰封般的脸荡开一抹笑来,摊开的手招了招:"扶风,过来。"
朦胧月色在男人身上打下一层银白,立体如刀削的侧面,幽深的眼,笔挺的鼻,略薄的唇,如记忆中一模一样的人,一切就像梦一般。瞪大的眼忍不住眨动,再睁开,那人依旧站在原地。
这一次不是梦了。
漫天的欣喜袭来,顺着男人摊开的手上前,待到近了却又变得小心,颤抖的手轻抬,摸上他的脸,入手的温热让她激动的眼眶泛红,原本小心翼翼的动作变得剧烈,大力扑到他身上。
"太好,你没事,太好了。"
比她高上半头的人被这一撞身子朝后晃了晃,扶风的力气很大,压的他被迫弯下身子,原本摊开的手还僵在半空,眸中闪过一丝怔愣,末了回抱住怀中人,另一手拉开些彼此距离,昏暗之中视线相对,他勾起她的下颚,柔声问道:"可有想我。"
"恩。"她用力点头,泪水几乎溢出眼眶。
从没想过再见他这么激动,那种从内到外的愉悦,满足和安心感从未有过,或许以前有过,她不知道而已。
"喜不喜欢我?"
"喜欢。"双眼用力眨动,逼退泪水,这一句是看着他说的,一字字说的用力,说的认真。
她以为心早已尘封,感情之事早已看淡,却不想那颗心还是会为一人而跳动,面对这个人,以为难以启齿的话,却是轻易的脱口而出。
从最初的戏耍到最后的连自己也给耍了进去。
因为那个人太厉害了,一步步侵蚀人心,重视她每一句话,重视她随手送出的物,不会说话,不会嘘寒问暖,却总能知道她要什么,冷了会帮她添衣,遇到危险会挡在她身前,长的好,武功又高。这样的人,让他如何能不动心呢。
"那永远都跟我在一起可好。"温柔的声音如同盅惑,让人一步步沦陷。
"好好好。"连连称好,用力点头。
月光下,男人满意的笑了:"来,闭上眼睛,张开嘴,对,就这样,乖。"
两瓣唇瓣相碰的同时,锋利匕首抵向男人脖颈,美眸悠的睁开,眸中清冷一片:"你是谁?"
男人却兀自笑了,似是没有看见脖颈处锋利匕首般,悠悠而道:"我是你的沈临风啊,扶风。"声线磁性的有着丝慵懒:"刚刚还情意绵绵,这下就要谋杀亲夫了。"
"你不是。"握着匕首的手紧了紧,更加朝男人靠去,刀锋处已见血:"他从不叫我的名字。"
是她忽略了,只看那一张脸了。
"啧。"男人轻叹一声:"闹了半天你们同进同出一年多还这般生疏,他是不是不行啊。"
"..."扶风猛的抬头,似是知道了什么,难以置信的看着面前人:"王上?"
"这么快就发现了,真没意思。"炎帝失望的摆摆手,手指挪开脖颈处的匕首,刀锋上的血异常明显:"姑娘这是想行刺本王么?"话落,陌殇转身点屋中烛火。
"扶风不敢,只是你的脸...不可能,要是你在这里,那刚刚在我屋中的又是谁?"
"你屋中?"陌殇点火的手顿了顿,再看扶风手中匕首,似是想起了什么,长臂一捞抓过扶风手臂,中指放在脉搏之上。
"你干什么。"扶风挣扎着想要抽挥手,却发现陌殇所用力道大,面上神色也是越来越难看,正想说什么,紧抓的手突然松开,陌殇面上浮现淡笑,重新拿起火折子和烛台点火,刚才的一切好像错觉。
烛火点亮时,面前男人的脸看得更加清楚了,细看还是有不同的,那双如墨般漆黑的眼,微微卷起的发,只是那一张脸,太像了,不,该说简直一模一样。昏暗之中,若不看眼和头发,当真就是一人。
闻言,陌殇笑弯了身,笑着摸了摸自己的脸:"看来本王这张人皮面具做的不错。"
"人皮面具?"
"不然了。"陌殇笑语:"你天天吵着要见沈临风,本王即使本事再大也不能拉个死人来见你吧,所以就只能..."说话间又摸了摸自己脸,那意思已经很明显。
"死人?"扶风惊得倒退数步,末了勉强露出一笑:"王上又在跟扶风开玩笑吧。"
"信不信由你。"陌殇淡淡说道:"本王那天确实见了沈临风,也确实带了他出来,目的只是想吓吓你,我见着他的时候他就已经死了,出皇宫后本王就让人把他扔山里喂狼了。"
"不可能。"扶风整张脸唰的变白,手中匕首哐当一声落地:"你骗我。"(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