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
扶风一句话让众人恍然回过神来,面露难色说道:"柳姑娘,这人是重犯,公子交代严加看守,这若是放了..."说话间脸上变了色。
"这事回头我自会去同他说。"扶风沉声说道,话落顿了顿,抬眼看向一众守卫:"回头有什么事我一人承担便是。"
"可是..."
"还是说我柳扶风的话不值得信任?"秀眸缓缓眯起,微微上扬间竟是多了丝戾气,冷冽一片。
众人见此也是知道她恼了,咚的几声慌忙跪下。
"姑娘这是说的什么说,属下们这一路就是您和公子带着才走到此。"
扶风举步擦过守卫跪地的身子而过,前方沈临风早已等在那里,肩上扛着个白布包裹的人,视线所及时,脚下沉稳的步子顿了顿,那份压抑再度爬满心头。
身后封半城单看那一眼就已经知道那是穆远的尸首,心中一睹,更是难受的紧,伸过去接的手沉了沉。
扶风淡扫他一眼说道:"不用我送你的人也会来接你吧。"
若说一开始只是疑惑,经过这几天的事便是肯定了,封半城身边有一批明侍,也有一批暗位,是只听他命令的,从他被抓那天到现在,那批暗位却从没现过身,既然这一切早在他的预料之中。此事不用猜也知道是封半城事先下了令。
他是心甘情愿被抓的,途中连一丝丝挣扎都没。
封半城笑了笑,却是没有否认。
"你快些走吧。"
封半城看着她决然淡漠的侧面,心中千言万语想要说,却在张嘴时感受到了肩上重量,似是在提醒着什么,最终到嘴边的话转为一抹苦涩的笑,转身离去,一干守卫眼看着一人一尸就这么走了,面上焦急,扭头看了看扶风却见她纹丝不动,一张脸面无表情,便安静低了头。
"那个。"封半城脚下步子顿了顿,似是运量良久才道出的声,开口时略微有些沙哑:"穆远曾说过,能够遇见你是他这辈子最骄傲满足的事,能够再看见你是他这辈子最庆幸无憾的事,所以...你的再度出现和他的选择无关,这些年来他过的...也许这样对他来说是好事。"封半城是背对着她说的,在道出最后一个字时摊开的手轻轻拍了下肩膀上的人,一声轻叹溢出。
这是你要我帮你说的吧,你不想到了下面还背负的内疚存活。
略带血丝的眼抬起,踩着这泥泞地面举步而去,这次是头也不回,底下跪地的守卫这一次深深埋着脑袋,一动不动。
身后扶风却在封半城道出那些话时猛然抬头,瞳孔悠悠张大,艳阳之下,那眼中似有什么闪烁着。
时间似是在这一刻倒转,回到最初初见之时,那一年懵懂的少年也就比封半城大上一岁的年纪,正是青春年少时,青涩的面上有着属于这个年纪的飞扬跋扈,然后渐渐变得沉稳内敛,时间刷刷而过,朝堂之上那一封封的信和那简短几句的指控,曾经并肩而战的画面彻底决裂,时间再轮转,事隔两年的再相见,那人却如同瞬间老了十岁,双鬓有了斑白,眼尾眉梢多了愁,多了细纹,岁月是一把刀,在他面上显得更加锋利不留情。再转,那人一脸绝决的跪在自己面前,手举长剑,只求一死...
当真是只求一死。
他用一死来化解她心中的恨,用一死来化解几人这多年来的恩怨。
"沈临风,你说人有时候为什么会求得一死?"
一旁沈临风淡淡看她一眼,幽蓝的面上闪过一抹暗光,稍纵即逝:"大概是觉得找不到活下去的理由吧。"
"找不到活下去的理由?"扶风轻喃这几字:"那为何双晨选择了生呢?"
同样是亏欠的两人,为何双晨能选择'生';,穆远却不能呢?
"那要看他们所追求的是什么。"
有人哪怕活的行尸走肉也要活,有人却希望让死亡来得到解脱,还有人...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
"穆远是没了所求么?"
沈临风稍作沉吟:"...应该吧。"
扶风突的勾唇笑了:"你错了,他有的。"
难得的,沈临风皱了眉:"什么?"
"他求的便是——放下。"
清丽如水的声音悠悠响起,如这秋日的风一般,虽不烈,却萧索。
偌大的天牢外安静一片,个人坏着个人的心思,地上守卫长跪不起,低垂的头险些碰了地面,一阵秋风吹来时萧瑟阵阵,一树落叶飞扬,美的落寞,一如此时众人心境。也正因如此没人注意那来了又匆匆离去的人,直到何将军自远处焦急跑来。
"柳姑娘不好了,那封半城越狱潜逃还带着穆远的尸首,正被柳公子带人围堵在宋华殿外。"
传国玉玺,那是一国权威的象征,通透碧玉,女子巴掌大小,高举握在手中竟让人难以逼视。
"这就是大都传国玉玺?"
李师傅望着眼前那巴掌大小一块的东西,声音竟是有些颤抖,一双眼落在上面再难移开,那淡淡一层光润就如同一种致命的吸引,体内的热血随之而沸腾,炙热的急于喷洒,紧盯的双眼慢慢浮现贪婪来。
也难怪这天下人甘愿为之抛头颅洒热血。
"怎么,李师傅对此物有好感?"
温润的声音轻缓甚至含着笑意,却如同大冬天的一盆冷水,瞬间浇灭了心中悄然滋生的火种,让人激灵灵打了个寒战,从头冷到脚,眼中贪婪转为胆怯。(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