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又说了几句客套话,瞄了眼那一身黑衣的男人,走了。
直到两人的走远,扶风都还可见两人凭凭回头看身旁沈临风,那眼神就跟看怪物似的,惹得扶风险些笑出声来,只是到嘴边的笑却怎么也无法继续下去,涨在原地,看这昔日热闹繁华的大街,有如隔世,秋风吹过竟有些凄清之感。
天牢中和封半城对话的画面交错着浮现,怎么也挥之不去。
冷静下来在思考,却是另一种心境。
起初,封半城的话他听的并不清楚,整个人浑浑噩噩的陷入自己思绪之中,就知道属于那个人的声音一直在说,然后充斥着整个牢房,淡淡的,含着笑,男人面上那抹笑让她觉得分外刺眼,此时此刻,这般摸样,他如何还笑得出来,他该是,该是...
该是什么呢,扶风还真不知道。
后悔万分的乞求原谅?
记忆中如战神一般的男人,若当真如此第一个出言鄙视的怕是她自己吧。
天牢中,听着属于他的声音,看着那抹笑,心中的焦躁随着时间的流逝而越渐加深,如同一块布,铺天盖地的朝自己袭来,压抑的让人喘不过气,迫切的想要去冲破些什么。
而她能做的只有打破那份笑。
最终她成功了,可紧接而来的事又让人难以招架。
任何事都是要付出代价的,她却没有接受的准备。
看着笑意自封半城脸上消失,她发现自己竟然病态的满足了。
她不知道自己究竟想要证明什么,或许知道,只是不愿承认而已。
三年前,临死前的那一刻她发誓,要把他们加注在她身上的痛一一讨回,一年前再回皇宫看见那份来自蓝炎的密诏时,她发誓,她要像那些人证明,她从来都不是他们手中玩转的棋子,他们口中的如画江山她也可以得到,她要让封半城知道用她换得半壁江山是多么的不值,她要那所谓的蓝炎王知道他是多么的自以为是,多么可笑。只是时至今日,再听那眼前一切,她茫然了...
"沈临风,那姑娘一直盯着你看,是不是看上你呢?"
沈临风幽蓝的眼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那只有三个人,一男两女,男的和其中一女的正在吵架,另一个女的正如扶风所说,一双眼直溜溜盯着这边看,沈临风朝那女人多看了两眼,张了张嘴,最终还是冷硬开了口:"你确定那是姑娘不是...大婶?"
那'姑娘';一身粗布麻衣,斑白的发微乱,嘴角眉眼的纹路很深,说大婶不如说是老妇。
"而且她看的好像是你。"
扶风唰的板起脸来:"沈临风,你不能因为人家年龄比你大'一点';就嫌弃人家,还有,真看不出你平时木头似的,竟然还以色事人。"
"..."
这一次沈临风直接选择沉默,至于扶风口中那'一点';他也不想去纠正。
正说着那老妇似是见他们看了过去,面上笑了开来,那满脸的褶子也加深了,神情激动的朝着这边走了过来,直接冲着扶风跪下了。
"小姐,真的是您,您真的没死。"
扶风看着突然扑过来一脸激动的老妇,还以为是以前的熟人,仔细看了下,却是不认识。
那老妇见她不解,匆匆解释:"是我啊,奶娘啊,小姐您一出生就是我带大的,府中出了相爷和夫人您就和我最亲了。"
那一声相爷让扶风恍然想起现在的自己还有另一个身份。
"奶妈?"
对了,'凤素颜';没有奶娘,可'扶风';那样的千金小姐有。
听扶风那一声唤,老妇激动的热泪盈眶,泪水准备那些褶子滑落:"是啊,是奶娘,不怪小姐您认不出了,是奶娘我这些年..."话落,老妇苦涩一笑,伸手理了理满头银发:"自从相府遇难后,死的死了,跑的跑了,哎..."说着说着,妇人哭的更凶了。
"还好,还好小姐您没事,相爷和夫人在天上怕是也高兴了,太好了,太好了。"老妇激动的仰首看苍天,就差没双手合十叩拜了。
扶风看着面前声泪俱下的老妇,倒是一阵阵的心虚。
这哭的是'小姐';,并不是她。
扶风见老妇实在哭的厉害,两旁路人已经围了过来,就想拉着老妇到一茶棚坐下,老妇却死活要让扶风去她家坐坐,态度坚决,扶风推脱了几句就答应了。
老妇住的屋子残破,屋顶有洞,窗户和墙都用纸覆着,屋中东西更是简单,一眼望去尽收眼底。
老妇客气的让扶风坐,忙前忙后的倒茶,忙乎好一阵才在扶风看不过去下坐了,又开始拉着人哭,哭够了也就絮絮叨叨的开始回忆往事。
"府中出事时我正回老家,所以躲过了一劫,等回到京城时府中已经出事了,皇上抄的是满门,连小姐夫人都不得幸免,相府被封后我偷偷溜进去过,走的正是小姐以前偷溜出府的密道,府中已经被彻查,凌乱一片,什么都没了,最后就拿了些自己的物件以及老爷夫人的物饰,想着以后做个念想,在后来我就一个人四处走动,想着能不能打听些您们的事情,却发现查的紧,银子是大把大把的发,得到的消息也就那样,到最后银子光也没能见上一面,哎,是我没用,也多亏了后面遇见了文公子。"
"对了,小姐可有遇见文公子,他回来就是准备跟小姐提亲的,小姐等了他那么多年,盼的就是那一天了,可是..."
扶风听了半天,才知晓她口中的'文公子';是何人。(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