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她一直以为他就是那么一个人。
终究却是错了。
是背叛还是不信任?
为了他,她在京城一呆便是三年,唯一的一次离开换来的便是死亡。
想起那最后一战,不免想到另外两人。
一个一生的至交,一个并肩而战的战友。
另一个...
想起那死去的人,握着牙骨的手松开。
他一身为国为名,他刚正不阿,最终为的又是什么?
自刎么?
突然觉得好累,好累,任凭身子朝下仰倒在榻上,瞪大的双眼看向屋顶的方向,那里漆黑一片。
"..."
突然,一道悠扬的乐声传来,轻轻婉转,很慢的节奏,那声不像萧那般低沉,不似笛那边轻扬,更不是琴那般低沉,声音悠长婉转也清脆,分不清是什么乐器,曲调中却透着股子哀伤和疏离。
悠扬乐声流转,轻轻浅浅。
扶风皱紧了眉,猛的站起大步朝窗台走去,啪的关了窗子,心中一片恼怒。
是谁这大半夜的如此悠闲?
那曲调就如同她此时的心境,听的越多心中越烦躁。
正愣神见,屋外传来敲门声,接着是一道温润的声音。
"扶风?"
猛的回神,迟疑了下,还是开了门,屋外,一身白衣的男人就站在那里,散落的发随风飘动,绳索尾端流苏若隐若现,白衫内的黑衣融入这夜色中,眉目含笑的看着她。
"见你屋中灯火未息,料是还未歇息。"
夜色中,这人一身白衣很是显眼,飘忽的宛若谪仙。
那轻若飘然的一笑,如同那温润如玉的美玉,洁净不占一丝风尘,与前一刻那目光含厉的男人反若不是一个。
细听,竟连那扰人的乐声也不见了。
错过身把来人让进屋内,看着他细细打量屋子一圈后坐下,拍了拍身侧座椅温声开口:"坐啊。"
"..."她迟疑的看着他,他却冲她一笑。
走上前坐下,拉开一些距离。
不知道为何,她不太敢面对这个男人,或许跟他眼中那份宠溺有关吧。
毕竟那并不属于她。
他细细端详着她,不漏看一丝,在看向她脖子上的伤后眼紧了紧,末了伸出手轻抚她的头:"今日可有想起些什么来?"
她低垂了眼,视线有些闪躲:"没。"
什么都不记得是她对眼前男人的说法。
一言初时一脸沉痛,末了轻叹一口气,像现在一样摸着她的头用着悠远的声音说道:"也好,这样也好。"
然后便像现在一样,每天一遍这相同的话,到也不逼迫她。
只是今天在她说这话的时候,他神色复杂的盯着她,眼露沉思,良久后到出两字:"...是么..."然后又是长长的沉默。
直到注意到她手上干枯的血后脸色大变:"这是怎么回事?"猛的拉过她的手,掀开衣袖,一道刀伤赫然显现。
刀痕并不深,只是长了些比较吓人而已。
"哦。"抽回手,看着手臂仍在冒血的刀伤,扶风漫不经心的说道:"不碍事,割破点皮而已。"
大概是混乱的时候被那大汉手中刀伤到了吧。
伸手嘶的一声扯下一块布条缠绕在手臂上,迅速打结。
这种伤在以前早习惯了。
"..."一言神色复杂的看着扶风熟练的动作,伸出的手僵持在半空。
"好了。"放下手臂,正对上一言复杂的神色,一时怔愣。
这一天,一言总用这种眼神看着她,似有什么话要说,又好像在想些什么。
"知道吗。"一言看着那溢血的手臂缓缓开口:"以前的你最怕看见血了,每次看见血都会晕倒。"
"..."咯噔一声,扶风的心狠狠一跳。
一言轻叹一身,拉过她的手解下刚刚缠好的布条,伸手进衣袖,拿出一个精致的小瓶子,打开时,一股清香传来:"这是青蓝配置的止血消炎的药,姑娘家受了伤,不管大伤小伤,一定要小心处理。"
"..."一言静默的看着眼前人小心翼翼的洒上药,再轻柔的缠上布,每一个动作都是那么小心,细致。
从小到大,大大小小的伤无数,都是草草了事,年少时没那个条件,后来在军中,谁的身子都不比谁的娇贵,未免那人担心,每次受伤她都是偷偷自己处理的。
第一次,有这么一个人如此重视连自己都不重视的事物。
"好了。"放下手,却发现扶风正在发呆,一声轻叹宠溺的摇摇头:"你啊..."
"恩。"迅速抽回手,扶风扭过头去,懊恼刚刚的放松。
一眼眯了眼看着她,末了缓缓站起身来,走至她身前低下头,视线相对:"是因为失意的关系么,我总觉得你变了,变的勇敢了,变的什么都不怕了,变的...陌生了。"
"我从来不知道你还晓得'五虎山';的位置,晓得那些人已经不再了,晓得很多我所不知道的事情...就连这一次的事情,你算准了那些人今天来,让他们在地上埋上机关,挖了洞,假装逃跑,熄灯埋伏,这一切那些百姓看不出什么来,其实细看,每一样都像是算好了一样。"
别人看不出来,他却看出来了。
"..."扶风仰头看他,等着他接下来的话。
为了不引起他的怀疑,她已经做的很小心了,那天无意得知有人冒充'五虎山';的土匪后就心存疑惑,一言来看她的时候佯装无意的提到一点,没想到一言速度那么快,立刻找来柳庄主和镇上一些有威望的人。(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