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眼看了下一步一摇的柳一言,发现他面上没什么变化,就说的更起劲了。
"待会上去了啊,眼睛可得给我擦亮了,官儿大的先杀,那样才能杀出个成就感来,知道什么是官大的么,看见城墙上那几个老不修没,对,就那几个,就是胆子小,兄弟们下手的时候可得利落点,别一刀下去人没死到给吓得尿了裤子,在说啊血崩什么的场面也不好看对不。"
常年征战加上练过功的,声音相比普通人要来的醇厚有力,足以让城墙上那些人听见了。
"..."大热的天一个个却觉得浑身冰凉,特别是脖颈处,额头上的汗跟水似的流淌,抖动的双手拉过衣袖擦拭。
"咚——"
擦拭汗水的手一抖,衣袖险些滑落。
何将军也差不多欣赏够了,抬头看了看天,烈日当空,顿觉热的厉害,再看柳一言,见他点头后摆了摆手沉声说道:"机会我是给了,既然你们不要就不要怪我不客气了,再加一根木头。"
两根实心木同时撞击时紧闭的门抖动的更加厉害了,一声声撞击,不快不慢却是一下更比一下有力,木裂后快速换木头换人,如此一下下的下来,朱红城门上出现一块块的凹起,朱漆丝丝脱落。
柳一言眯起的双眼看着两扇门之间出现裂痕,顿时震起精神,手高举:"准备..."
"杀——"
此起彼伏的杀声由远至近,半空随着凌乱脚步声震得地面跟随抖动。
"..."何将军错愕看着自己手中未落的刀,再看身后,自己的人明明没动,这是哪里来得杀声?
蓦地看向一侧柳一言,却发现柳一言举起的手也是落在半空,深邃的眼透过人群看身后。
视线透过人群齐刷刷看过,充斥而来的人群占了所有视线,凌乱的脚步声震得地面抖动。
"杀——杀——"
漫天的声音由四面八方传来,没过天际,似是要将人淹没,'都';旗迎风飘动。
何将军一颗心顿时咯噔一声响:"公子,是都军。"
城墙之上,原本紧张的官员和卫兵顿时喜上眉梢:"来了,终于来了,谢天谢地。"
柳一言牵动手中马缰绳调转马头朝四周看,皱起了一双眉:"怎么突然来了这么多都军。"
"那些士兵的打扮不太像城中的,倒像是..."何将军看士兵手中武器和盔甲,越看双眼睁的越大:"那是关兵,是关兵。"蓦地转头看柳一言:"关兵为何会在此?"
柳一言可没什么心思回答他,视线透过都军看去,只见急冲的都军突然停下,似是受了什么令般由中间分开,一人策马而至,由远至近,一身的风尘,待到身前时拉了马缰绳,挺拔的身形微微倾斜后坐直。
那人身高八尺有余,一身银白盔甲威风凛凛,额前数缕黑发零散遮住半边剑眉,明明风尘仆仆却不显疲惫,凌厉的眼一扫在场众人,最终落在柳一言身上,末了唇一扬开口:"柳公子,好久不见。"
那口气到似多年不见的好友,还特意加重了'柳公子';三字。
第一次见面,他叫他'柳少主';,这次却是柳公子,其中的含义大家心知肚明。
初见时他还只是站在柳庄主庇荫下的一个'柳少主';,锋芒内敛,现在的他却是活脱脱的锋芒毕现了,或是说不再需要掩藏。
"穆,穆将军?"
这一声到是一旁何将军说的,脸色不太好。
虽然是杨将军门下,可常年驻扎关外对穆远这人或多或少算得上了解。印象中穆远以前是跟在凤后和皇上身后的,直到三年前才有种脱离两人自立门户的感觉,只是自那以后就没出过关外。
整整三年,这怕是第一次吧。
穆远只淡淡扫他一眼,那视线倒像是一撇而过,陌生的紧,何将军一颗心也跟着紧了紧,不知为何竟然有种心虚感。突然感觉一道阴影罩下,挡了视线,细看竟是柳一言上前了几步。
看了柳一言,何将军顿觉浑身一震,那股子小小的心虚也没了,抬头挺胸,一脸的凛然。
柳一言轻笑着,那笑到显得不轻不重,遥遥看着人:"昔日关外一别,不想还能在此相见,实属缘分。"
穆远犀利的视线在柳一言身上扫一圈,沉声说道:"文尚书会因你而自豪的。"
明明紧张的时刻,两人却是对视而笑,那笑却让旁人觉得冷风梭梭的。
然后...又是一场战乱的开始。
而此时,正独自下棋的扶风握棋子的手突然一抖,手中白子滑落在地。
棋子落地的轱辘声引起旁人的注意,李师傅不解移过视线:"怎么呢?"
接过沈临风递过来的棋子,扶风握在手中细细观看,怔愣良久后道出三字:"...落子了。"
六月中旬,乱军围剿和城,一路直逼城门,被突然赶来的都军逼退回知州,乱军首领柳一言受伤。
六月中旬,国内情势险峻,大将军穆远带兵从关外赶回支援,逼退围剿和城的乱军。
六月下旬,知州城。
同样的夜晚,同样的灯火通明,只是这一次,萦绕在四周的氛围让人压抑。园中来回穿梭的人不断,白水进,红水出,一盆一盆的看的让人心惊。
从半晚十分何将军背着人进来就是如此。
"哒哒哒!"
来回走动的脚步几乎相撞。
"够了,你能不能安静点。"李师傅一声厉喝,豁然站起,朝着何将军就是一拳打去:"你不是跟着么,为何公子还会出事。"(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