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朝露殿一样的题字,这上面的字体却是娟秀,落笔认真,一笔笔勾勒,表示着题字之人的慎重和对这两句词的重视。
她曾经说过,做人当如竹。
她也一向如此。
高风亮节,淡泊,清高,正直。
——做人,但凭问心无愧。
她说。
——臣妾倒是很喜欢古词,只是这两句并不喜欢,淡泊不是想来就有的,你不去招惹别人自会有人来招惹你,过分的清高在旁人眼中就是高傲了,过直则折。
摸索屏风的手紧紧握起,直握的骨节咯吱作响,俊朗的脸上阴霾一片。
她缩侍奉的格言,岂能任人遭批?
不能,绝对不能,他不允许,绝不。
"为什么...变成这样?"
看着一地狼藉,王嬷嬷和小荷同时白了脸:"这,这该这么跟...交代啊。"
王嬷嬷毕竟老练,很快的收了神色,上前一步询问:"柳美人,可是出了什么事?"
扶风扶着一旁屏风站起,轻弹衣裳灰烬,冲着两人笑:"可惜了嬷嬷和小荷这身准备了,哎,这么好的料子,就这么糟蹋了。"话落拉了拉衣料,摸索着上面精美的桃花图案,语带惋惜,脸上却不见一丝,动了动脚朝殿外走去。
王嬷嬷和小荷赶紧跟上,不死心的追问:"柳美人,是不是皇上有什么不满的?"
"是啊,可以说出来,老奴和小荷在多多改善。"
这若是不问清楚,回头相爷那边不好交代。
两人可说是快急的跳脚了,单单那人却是一副不慌不忙的样子,却是不甘其扰,迈向门槛的步子顿了顿,挑眉扭头看两人:"皇上的心思岂是我这个小小嫔妃能干预的。"话顿,眉扬而笑:"还是说你们两个想干预。"
明明是带笑的脸,那秀眸中却不见一丝笑意,甚至还带着清冷,声音中饱含着不易察觉的警告,两人原本紧跟的步子被那眼一看,顿住,脸上神色变了又变:"奴,奴婢不敢。"
扶风抿唇而笑:"那就劳烦两位把这屋子清扫了吧。"纤白的手拉过门环,朱红的殿门缓缓关起,挡了两人脸上惊愕。
"哐当!"
门关起的瞬间,一道黑影出现在身后,夜色中,黑色玄衣微晃。
"小,耀王的事查的怎么样了呢?"
松了手,转身朝一旁走去,沈临风跟在身后:"和她们所说的差不多,他也很少进宫。"
"是么?"
扶风低头沉吟。
想不到她的小十二竟然变成了'瘟神';。
事隔数年,变化可真大,可是在外面被什么人给带坏了。
"啊,对了。"突然想起了什么转头看身后人:"你那些字被毁了,啧,那么好的字,真可惜了。"
"..."沈临风那向来面无表情的脸不易察觉的抽了抽,眼中闪过少数嫌恶。
"没想到你倒是写得一手好字。"扶风想着那苍劲有力的字,觉得有些可惜:"要不你下次再写些吧。"
回应她的是直接忽视。
扶风轻笑出声,仰头看天边那一抹明月,想起屏风上那两首词。
重生一次后在回首,发现前世自己所坚持的事情还真可笑,也正是这些无谓的坚持才会让她死地那么难看。
脑中响起临死前德妃的嘴脸,讽刺的话语,面对男人时的柔媚娇羞和不堪一击的软弱。
她所有的心思的用在战场和那个男人身上,所以才不会像德妃那些小把戏,或许该说以前的她是不削吧。
装的可真好啊,不需要真刀真枪的努力,只要挤两滴眼泪,在装做一副柔弱无骨的样子,男人自是心疼还来不及,哪里还用得着分辨了。
天空,月明星稀,树的婆娑声音映照在明月内,微微晃动。
老一辈的人说,那是桂树,树下有人正挥舞的斧头砍树,而她看不见月中那散发幽香的桂树,只看见那泛着寒气的银白厉斧。
"德妃那边也快扛不住了吧。"
"宫中近日关于'厉鬼袭人';的传言越来越多了。"沈临风轻应一声:"德妃殿这些日子来一直有专人把守。"
"守的严么?"
"要进去不是问题?"
"若要把人带出来呢?"
"悄无声息。"
猛的收回视线,眸中寒光闪闪:"很好。"
"另外,和我一起去找一封信。"
——御书房——
扶风想找的那封信自是双晨口中那封,两年多的时间,她不确定那封信是否还存在,却很想见上一见,全当碰碰运气。
前世,也就是那么几封信判了她死罪,双晨手中的,穆远手中的,现在想想,穆远手中那几封也是封半城伪造的吧。
她到想看看那究竟是怎样几封信。
找信,在没有目标的前提下,最先想到的自然是御书房了,显然今夜运气也不错,那个人此时竟然不在御书房。
没有点灯,只是借着窗外明月和封半城手中火折子,凭着旧时的记忆慢慢寻找。
庆幸的是御书房那些摆设还是记忆中那般不二。
"有没有?"
沈临风摊开手中数十封信,扶风夺过来借着火折子观看,可惜了没有一封是自己想要的。
连着找了好几个地方,连暗格都找了,却就是没有找到自己想要的那封。
难道不再这里?
沈临风并不知道扶风想找的是什么信笺,只是负责找出这其中所有的信笺。(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