兴许是睡觉前心思不定，睡梦中沐雪绒也觉得心起起落落的，最后也许是睡得沉了，这种感觉才消失了。总的来说，后半夜睡得不错。

雨滴滴答答的下了一整个晚上，直至天微亮时方才停下。初阳缓缓升起，照亮了被雨水洗刷的干净的微蓝天空。地上的积水倒映的影子，像天空中碎下的琉璃块嵌在地上，很美。

沐雪绒睁眼时，天已亮了。低头发现萧墨柯已然不再房内，连同他昨晚睡得褥子都不在原地，就像是做了一场梦。

她有些睡醒呆的望着被子愣了很久，稍稍动了下视线，她发现萧墨柯的褥子还在，只是又挪回了大娘原先铺的地方：跟床之间间隔了一个桌子、两把椅子的另一面墙的旁边。她略微觉得安下了心。

看了被子那么久，她发现自己还是和入睡前一样，严严实实的裹在被子卷里，姿势无甚改变。这太不符合她的睡觉风格了！没有蹬被子、没有挪动睡姿、没有手舞足蹈......不过有可能是因为不习惯睡觉时房间里有另一个人吧。不过幸好，她既然睡得这么安定，想必是不会被萧墨柯笑话她睡觉时的不安分了。

看来一夜之间确实什么事都没有发生。没有人来找她，和十一天前无异。失望了十一天，她觉得今天失望的心情淡了些。失望着失望着，也许再过几天，就习惯了吧！

好吧，她只是嘴上说说不等了，可心里还是控制不住！但是这样的自己，她有点瞧不起。

翻身下床叠好被子，雪绒又挎上了随身带着的小布包，向院内走去。

她看到萧墨柯已经在院子里的柳树下晨嚼齿木了，就快步向他走了过去。走进看见萧墨柯还是一张老爷爷脸，她略微呆了一会，忽然想起昨儿个晚上因为怕卸去后无意被大娘看见，造成不必要的麻烦，所以就没让他洗掉，顶着老爷爷的脸睡了一夜。易容的药膏不比人皮面具，不能长时间留在皮肤上，会损害肌肤。等会走了以后，还是尽快让他洗了，给他换一副人皮面具好了。不过，萧墨柯长得那么漂亮，毁点儿容，不要紧吧？

萧墨柯看见她时，浓黑的眼睛里闪过了一丝不太自然的光，他随手折下一根还比较青嫩的柳枝递给了沐雪绒，口齿含糊的说道：“青盐去问大娘要。”

“青盐？这也太随便了一点吧？”沐雪绒有些不太赞同，接过柳枝就势打开了自己的小布包，在里面众多的小瓷瓶里翻来翻去找出了一个有漂亮霞红色的瓷瓶。“你要不要试一试？”

萧墨柯挑眉。沐雪绒知道他要问这是什么，忙得意的向他介绍：“这是我自己配的：沉香一两半、白檀香五两、苏合香一两、甲香一两、龙脑香半两、麝香半两、捣成粉末，一起用熟蜜调成糊，绝对保持口气清香，以实际行动做到吐气如兰！与这嫩柳牙枝一起使用，涤齿甚妙！”沐雪绒拿着这只瓶子在萧墨柯眼前晃啊晃的，说的摇头晃脑，配方背的如数家珍般，颇有推销的架势，“此乃本人自创独门秘方，还请兄台千万不要说出去啊！”

萧墨柯默默地用浓盐水漱了漱口，才开口说话，一副牙齿亮白亮白的闪着光：“你包里的小瓷瓶挺多的么？不只有你昨晚说的那些东西吧？”

“呃......从宫里，哦，不是。从家里出来时带的是略微多了点......哎呀，不要这么看着我！就是因为东西多了银子才没地方放嘛！反正已经丢了——”

“其实在你眼里这些东西应该比银子重要多了吧？”萧墨柯领悟了什么。

拼尽全力的学习，才能有本事弄出这些东西。那些光阴与青春、欢乐与童真，能不贵么？

沐雪绒突然不想回答这个问题，她有些笨拙的扯开话题：“哎呀，刚才我走过来时看到你目光闪烁，是不是有什么是想与我说？”

“嗯，这个......”这个确实有。嗯，可是......

良久，他抬起手来轻轻地摸了摸沐雪绒的头顶，“怎么没梳头就出来了？昨晚睡得好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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