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句话讲中心事,仿佛被利剑集中,蝶舞哽咽着点头。
她何尝又想断了这难得的情分,半年,那么漫长的岁月,也许他会遇到真正属于自己的那个吧...
又或许,那时她已经回到自己的世界,两人不再相见,也不用答复他了...
玉蕊揣揣的看着,小心翼翼的叫道:"舞姐姐?"
猛地醒悟,蝶舞不着痕迹的后腿半步,低下眉,隐去眼底的泪水,强笑道:"天色已晚,无影哥哥还是快些回去吧。"
怔怔的松开手,月无影负手立着,温柔的眼眸在那张日思夜想的脸庞上逡巡半晌,轻轻点头,却只是看着她不肯回头。
蝶舞不敢想象他现在是何神情,只拉了玉蕊的手转身离去。
前面的人走了几步,月无影无神的盯着她的背影喃喃道:"为什么?"
蝶舞身体微微一滞,生生忍住回头的欲望,轻轻叹了口气,毅然向前走去。
是啊,为什么?让我遇到你,却没有爱上你,你可知道,这世上,最不想伤害的人,就是你呵...
月无影怔怔看着那白影一点点消失在远处那片金黄的阳光里,风起,蓝衣轻飘,携着轻轻的忧伤。
原来...已经傍晚了!
残存的落日蒋天边衬的橘黄,周围的白云像一片片撕裂的羽毛,或完整或缺陷,或大或小,或多或少,细细的边缘被镀上微微的金光,白云的暗影闪着轻微的淡紫,像是飞鸟的白色翅膀将天空一角盖住,落下的羽毛便也变成了金色,一朵一朵、一片一片,向橘黄的中心聚集,仿佛演奏着一片华丽的乐章。
天空却依然蓝着,沉默的隐在白云身后,默默的,淡淡的,仿佛就那样平静得看着,不愿起一丝波澜。
确定消失在月无影的视线里,突地止住脚步,蝶舞看着眼前无尽的黑暗,怔怔的开口:"玉蕊,你说,我是不是太残忍?"似在与玉蕊说话,却又似在喃喃自语。
玉蕊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说什么,平日的伶俐跑得无影无踪,只得呐呐的站着,无措得看着蝶舞忧伤的脸。
没有听见回答,自嘲的笑起来,突然又止了笑,轻声问道:"或者,我应该答应?"说完又摇了摇头,兀自笑起来,眨了眨眼,泪却顺着脸颊流了下来,知道玉蕊在一旁看着,急忙转身拭了去。
挤了一个笑容,回过头,对这玉蕊笑道:"走吧。"说完自然的朝她伸过手。
手被轻巧的接住了,依然是滑滑的皮肤,可是总觉得哪里不对。蝶舞心中烦躁,并没有注意太多,只是慢慢的走着,思绪早已不知飞到何处。
玉蕊眼睛眨也不眨的看着突然出现的踏雪无痕顺势牵过蝶舞的手,张了张口,却被踏雪无痕一个警告的眼神盯了回去,只得愤愤地抱着怀中所剩无几的瓜果门门的走着,本来以为今晚可以好好吃一顿,却不想遇到这种事,想起那憨憨的汉子被自己捉弄的情景,撇了撇嘴偷偷笑起来。
似乎走了好远,却不像平时走的路,蝶舞有些纳闷,奇怪的问向旁边:"我们这是去哪?"身后的玉蕊,偷偷看了一眼神情专注的踏雪无痕,嘴中的话自然而然的堵了回去。
那手稳稳的托住自己,温暖的让人感觉到极度的安全。
似乎到了什么地方,身边那人温柔的扶自己坐下,身下软软的,伸手一模,却是极舒适的垫子,这是的石凳是极凉的,那人却体贴的放了坐垫。
越来越觉得不对劲,试探的叫出声:"玉蕊?"
玉蕊极为难得看了看神情淡淡的男子,又看了看蝶舞些许慌乱的神情,心中一横,也顾不得得罪他,银牙一咬:"舞姐姐,我在这。"
听到熟悉的声音,稍稍放了心,只是身边这人是谁呢?
自然很容易猜得出来,蝶舞抽出纤手微微有些恼,想到他刚才体贴的替自己放垫子,怒气稍微缓了缓,只是语气仍不是很好罢了:"无痕公子这是欺蝶舞目不能视,故意欺耍么。"
身边那人却并不搭话,仿佛蝶舞的质问在他身上起不到任何作用,他淡淡地看了一眼玉蕊手中的瓜果,轻声下着命令:"把晚膳端到这吃吧,那些东西饭后再用。"
"哦。"玉蕊不情愿的答应着,急忙抱着怀中的"东西"闪入身后浓密的花丛中。
落日最后的光辉照在花丛中,映在蝶舞红色的胎记上,淡淡的镀了一层金边。
踏雪无痕端坐在一旁,静静的看着她的侧面有些失神。
其实,她现在看来也并不丑的。
踏雪无痕嘴角微扬,如是想着。
蝶舞听不见回答,心中恼意更胜,刚要发作,却被他握住手指,修长有力的手指却只握住了自己的无名指,肌肤相近,他伸出拇指轻轻磨擦指上的皮肤,微凉的指腹伴着手上的温度传进肌理,心莫名的颤动。
不知为何,心中那股无名火却突然散了,蝶舞觉得好气又好笑,却要忍着脸上不露表情,难受极了。这时花香才幽幽入鼻,淡淡地在空中飘着,仿佛极美的忧伤。
身边的人却说话了,他执起蝶舞的无名指,端详片刻,轻声说道:"有句老话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顿了顿转过头问道:"你可知道下一句是什么?"声音低低的,磁性而魅惑。
蝶舞心中打了个突,虽然知道这人阴晴不定、忽冷忽热,可是听到这些话,心中依然轻颤了一下,突然觉得这人像极了花丛高手,花前月下,信誓旦旦,想到这里不由暗暗警觉,他的问话似乎不能不答,只得生硬的念道:"于嗟阔兮,不我活兮。于嗟洵兮,不我信兮。"(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