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娘停了一下,看了看一脸平静的怡郡主,接着说:"也不是我们夫人眼皮子浅,郡主的嫁妆如今都堆在凤兰水阁里,放着也是白放着,不如拿出来一些,帮将军府救救急。或则秋收已过,郡主的庄园地产的租金,产物放出来一些帮帮忙。再不行,郡主的铺子也该收租了吧,你是个小姑娘家的不方便,将军府出面替你收租也行。"
贺新荷眼里闪出精光,还是奶娘有成算,人她们不要,可这钱不要白不要!
奶娘说完,大厅里一片沉寂,半响也不见顾心然说话,贺新荷的脸沉了下来:"怎么,奶娘的话你没听见?"
顾心然依旧面含微笑,理都没理,贺新荷气的一拍桌子:"怡郡主,别拿你自己太当回事儿了,你不过就是皇家送来的抵押,给句痛快话,你答应不答应?"
顾心然微微一笑,风光霁月:"哦,原来母亲在和我说话。母亲说的有道理,刚才母亲就应该让人把话带到,心儿自然就会带过来,你见过谁把家产都带在身上的?要不,母亲和我去取?或则我就回头送过来!"
桂嬷嬷大吃一惊,出声喊道:"郡主千万不可!"
又转身怒骂道:"真没见过你们这样丧尽天良的人家,欺负一个小姑娘。你别忘了,这西秦还是顾家的天下,上面还有皇帝太后,郡主金枝玉叶,岂能容你如此相欺。郡主也不是上赶着嫁入你冷家的,你有胆子把冷老爷找来,冷家和皇家约法三章,我看你这从一品夫人是不想当了!"
贺新荷脸色微变,接着又是一阵冷笑:"是吗?你可别忘了,西秦的天下是我冷家再保。皇帝如果敢和我冷家撕破脸,你们尊贵的郡主就不会嫁进来!钱算什么,再多的钱能买回我儿子的命吗?"
桂嬷嬷气的倒仰,顾心然神色微变对着桂嬷嬷放缓了声音道:"嬷嬷别气了,左右不过是身外之物。"
又转身对贺新荷道:"母亲是现在要还是等心儿送过来?"
贺新荷阴冷一笑,不在掩饰对顾心然的厌恶:"你别想耍花样,我们现在就去拿!"
顾心然优雅地起身,顺手扶了桂嬷嬷一把。桂嬷嬷气的浑身发抖,不由怨怒的看了顾心然一眼,小声地提醒道:"傻孩子,你没有了防身的钱,依着这位夫人的性子,还不得搓摩死你。"
贺新荷停下脚步,看着顾心然的反应。不错,这个老婆子说对了,没了钱,她就完全落在自己手里,想怎么揉搓就怎么揉搓,美人吗?哼,美人最经不起折磨了!这样想着,仿佛看见这样宛如娇花一般的女子凋落成泥。贺新荷的嘴角勾起近乎残忍的笑意,看的奶娘都是身子一阵发凉,脚底下直冒寒气。
顾心然温婉地笑着,一句话都没说。
这个院子可是冷夫人的大本营,易进难出,光是屏风里就藏了三十几位高手,她自己跑出来容易,可是带着桂嬷嬷跑出来就不容易了。
再说了,能省事儿,为什么要费事儿?
顾心然嘴角挂还是那个笑意,不温不火,不急不恼。
一行人出了院子,等在外面的玲儿急忙带着小丫头迎上来,顾心然微微一笑,轻柔道:"没什么事儿,母亲要到凤兰水阁坐坐,你们先回去打个招呼。"
玲儿看见桂嬷嬷一张脸阴的都能滴水了,也不敢多说话,急忙带着小丫头绕近路往凤兰水阁走。玲儿的心怦怦乱跳,这情形越看越不对劲,除了怡郡主一脸若无其事,其他的人的面色可都不好看。
奶娘在后面扯了扯贺新荷的衣角,低低的声音道:"夫人,我怎么觉得不对劲啊。"
贺新荷一把夺过袖子,横了奶娘一眼,有什么不对劲的,一个小毛孩子,还能翻天不成?
早就忘了,当时想好给顾心然吃些苦头的,如今人家毫发无伤的出了她的门了。
顾心然在前面走,她不去绕远路,现在对顾心然来说,走着点路还真不算什么。一路上的仆从不断地磕头问好,贺新荷也觉得有些不妥了。又一想,就算老爷知道了又如何,她心甘情愿白给自己的!
进了凤兰水阁,贺新荷的心里更不痛快了,这地方的一草一木,一山一石,一花一叶,都是精心布置过的。进了回廊贺新荷的眼里更加冒出了火光,她的地方都没有这里精致。
入了大厅,桂嬷嬷冷冷一笑:"我说冷夫人,这屋子里的摆设可都是我们带来的!"
别以为别人看不出来,什么贤良淑德,全是骗人的,一副看在眼里拔不出来的模样。宫里的东西自己是极好的!
顾心然回头吩咐:"桂嬷嬷,别怠慢了夫人,就用老君眉招待母亲吧。我先去换身衣服,一会儿就出来!"
贺新荷点点头,心想她倒是识趣儿!贺新荷没想到,她很快就会后悔夸了顾心然了。
顾心然走了没一会儿,就有小丫头来叫桂嬷嬷,说是郡主找不到一件东西,请她去一下。
桂嬷嬷也规规矩矩的见了礼,下去了。可这一壶茶又一壶茶的喝下去,贺新荷的脸色终于变了。看不出来啊,居然敢耍她!
贺新荷手里的茶杯啪的一声摔在地上,怒喝一声:"来人!"
这声喊完才发现情势逆转,现在是她和奶娘在凤兰水阁,下人们都等在外面。
贺新荷怒极反笑,对奶娘喝道:"去将外面的人叫进来,让他们看看皇家郡主的礼仪!"
奶娘答应一声,往外就走。一路上出奇的顺利,没有人阻止她。奶娘越想这件事越不对劲,脚下越来越快,最后一路小跑起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