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刚回到住所,就接到宁惟汐的电话。
“见过焉了?”淡淡的语气,于我,却像饱和的浓碱溶液,无色无嗅,不着痕迹,苦味充盈肺腑。
“恩。”
“他。。。现在在我这里。。。”
“是么?”
“不过,我们只是谈话。。。。。。我一会儿就送他回酒店!”
我沉默着,找不到言语。
“青青?”他扬声,清甜醇和的声音有些沙哑。
“导师,我累了。。。”我用指尖摩挲着那枚莹润的‘水晶之雪’。
“早点休息。。。”声波似乎化为了液体,迟滞地流动,在我就要挂断的时候,他柔语,“黑暗也许没有那么可怕,如果,床前的灯亮在心里。还有,我刚刚查过。。。‘飘蓝’不止无法戒除,还会日益腐入骨髓,到最后,每条神经,每滴血液,每一寸骨胳,甚至思想。。。都将听命于她!没有她,不行!”
我将涌上喉间的腥甜生生咽下,无声地合上了电话。
宁惟汐,如果我是你的‘飘蓝’,你又是谁的‘飘蓝’?吸毒的人,根本不止我们两个!
我拧亮了床前的台灯,淡金色的光芒暖暖地晒开,‘黑暗也许没有那么可怕,如果,床前的灯亮在心里。’然而我的心里没有光亮!墨色的天空,墨色的海水,黑色的风卷起涛天巨浪,颠覆了生命的希望,淹没了光明的、温暖的、鲜活的、一个十五岁女孩儿所有美好的记忆,没有未来,世界一片黑暗。
伦敦警察总署的临时看守所在格林威治。好远,我搭了两个小时地铁。
“青青!”戴天的手隔着桌子伸了过来,狱警阻止了他。
他清瘦了。往日干净的下巴上滋出一层胡子岔儿,褐色的眼眸周围血丝密布,发丝有些零乱,但是没有关系,他依然英俊挺拔,丰唇略牵便轻而易举地散发着魔魅。
“你休息得不好,担心么?”我一直看进他眼底,那里一如冬日清晨的一抹阳光,干净透明,纤尘不染。他望着我,带着孩子般的满足和惊喜。
“我没想到,你能来看我。青青,谢谢你!”
“戴天,那天早上,你与周伦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我来意分明,直入主题。
“我不知道!”他陷在我逼视的目光中,很委屈,但不敢委屈。他的眼神迷惑而纷乱。
“我不明白!”
“好吧,相同的话我已经对他们说了无数次,那天是周伦约了我。她来的时候我刚刚睡醒房间零乱,就把她让到了客厅。然后,我接了一个电话,大约半个小时,回来的时候,她睡着了。我以为她只是需要休息,就将她扶到了沙发上,碰巧我有事需要出门,时间应该不会太长,我临走的时候还为她盖上了毛毯。两个小时之后,我回到家,事情已经发生了。直到现在,我和你们都一样困惑!”
“两个小时!你去了哪里?”
他眼神涣散,侧了侧身避开了我的目光。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