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黑色蝴蝶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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龚沐辉打量了下我和杨成昨晚没有休息好留下的黑眼圈,眼中的怒气转瞬即逝,语气也跟着缓和了下来:“好了好了,下次别再玩的那么没日没夜了,快回去睡觉吧。”说罢,转身离开,没有再搭理我们,他的背影依然是那么宽大威风,脚步也是那么铿锵有力,优雅迷人。

直到龚沐辉消失在走廊的尽头,我对杨成无奈的摇了摇头,便回房间了。回到房间,我便直接坐到了宽敞洁白的床上,昨晚因为没有得到充足的休息,伤口又开始隐隐作痛,我解开衣扣给伤口上敷了点药,便躺下盖上柔软的席梦思睡着了。

这一觉一直睡到了中午,直到杨成来喊我吃饭。冬日的晌午暖洋洋的,阳光从落地窗照射进来,有一种说不出的温馨,我的心里也跟着暖和起来,仿佛一直以来受伤的内心得到了治愈。

来到餐厅,蓝色的方格桌布整洁的铺在长形餐桌上,旁边站着几个女仆,她们的手里端着各种各样的美味菜肴,桌子的中间放着一瓶含苞待放的红玫瑰。

那几天因为我受伤不能下床,所以龚沐辉命女仆把饭送到我的房间,现在他会喊我们一起吃饭。龚元今天看来是又去和别的帮会谈生意了,这个桌子上只坐着龚沐辉和他的母亲龚夫人。

这还是我来到龚公馆第一次见到龚夫人,她大约四十几岁,穿一件深紫色的旗袍,披着宝石蓝色的绸缎披肩,显得高贵典雅。柳叶眉下是一双俊秀的凤目,红唇轻抿着,乌黑的头发绾了一个简单的髻,戴着一枚碧绿色的水晶发夹,优雅的坐在桌边。

这位龚夫人果然气度不凡,举止优雅。我在心里暗暗想着。我们被女仆带到了餐厅,来到餐厅我和杨成向龚夫人问了好,她染着深红色指甲的手掩嘴一笑,温柔的说:“你们就是沐辉的义弟吧,过来坐吧。”

我和杨成谢过龚夫人,坐到了她的对面。

龚沐辉看人都到齐了,便命令女仆上菜,今天的菜还好是中式菜,都是一些鸡鸭鱼肉的,龚沐辉给我们准备的餐具也是碗筷,并不是刀叉,杨成不会使用刀叉,不然在龚夫人面前又要出丑了。

龚沐辉和我们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坐在一旁的龚夫人沉默不语,动作静美优雅的吃着碗里的米饭,时不时用手里的帕子擦擦嘴,那举手投足间都有一种普通人没有的气质,怪不得能成为上海滩第一黑帮夫人呢。

吃完饭,我和杨成向龚沐辉母子二人告了别便回房间了,刚刚吃饭的时候,杨成一直低着头,根本不敢直视龚夫人,拘谨中带着一丝不安,我在一旁又不好安慰他,在回房间的路上,我想活跃气氛,便笑了笑对他说:“杨成哥,今晚你还和我一起去抓黑蝴蝶吗?”

杨成听到我的话,立马在走廊里停下脚步:“什么?还去?”我看了一眼身后的女仆,拉着杨成向前踱了几步:“不抓到她我是不会罢休的,昨晚难道我们是陪她玩吗?”杨成见我执意要去,便点点头答应了。

“那龚少爷那边怎么办?”杨成还在想着如果今晚回来的晚了或者不回来了,是不是又要被龚沐辉责骂,不过,这个难不倒我,我早就想好今晚怎么和他说了。

傍晚吃过饭,我和龚沐辉说明了情况,他皱了皱眉,颇有些为难:“要玩多久回来?”我笑了笑:“最晚大概深夜就回来了,龚少爷只要给我们留门,我们一定回来。”虽然很不放心我们那么晚回来,但经不住我的软磨硬泡,还是点点头答应了。

临走,龚沐辉给我们拿了一根金条,然后又把他的电话写在一张纸条上递给我:“有事可以给我打电话。”随后,把我们送到公馆外,目送我们离开。

太阳沉落于西山,天不一会就黑了下来。风依旧是那么凛冽,漆黑的天上依旧有不谙世事的星星和孤寂的冷月,这条小巷依旧是那么的寂静幽深。

我们还是潜伏在昨天那个地方,等着黑蝴蝶再次来到这里。没想到,繁华的上海滩竟然还有这种落寞又逼仄的地方,在灯红酒绿,歌舞升平的上海滩,这样的小巷与这个不夜城格格不入,倒不是我看不起这些平庸的小巷,而是觉得或多或少有那么一点点违和感。

马上快要过年了,不知不觉离开家已经有一年多了,我也曾想过家,也曾想看看爹怎么样,也曾想回去看看顾家的生意如何了,但是,由于被一些别有用心的人盯着,我不可能回去,理智告诉我,若我不顾后果,感情用事的话,回去不但自己会死,连我爹也会跟着受牵连,所以我不能就这样回去。每次一想家,我就努力把这些感情和悲伤深深埋藏在心里,然后告诉自己,等找到证据和暗害我的凶手,就可以回去了,相信这要不了多久的。

这个小巷里有一些人家已经挂起了红灯笼,龚沐辉说,等过几天他把手头上的事办完,就可以回家过年了,这几天他命下人出去买灯笼和一些过年用的东西,他说,要把龚公馆装扮的热热闹闹的。

正想着,一抹黑影出现在小巷中,我像触电一样,一个激灵站了起来,杨成也跟着来到屋檐边,看了看那个黑影。那黑影果然是昨天的黑蝴蝶,她的动作极为灵活,就像一只蝴蝶一样,在巷子中来往穿梭,又像一只飞燕一般,轻飘飘的跃上屋顶。

“杨成哥,这次你别跟来,你就在这里接应我。”我悄悄对杨成说,“放心,我没事的。”说罢,也不等杨成怎么回答,一个飞身飞下屋顶,追着那抹黑影跑到了巷子深处。

或许是察觉了我的跟踪,黑蝴蝶像一阵疾风一样,蹿上一座屋顶,看到她飞到了屋顶上,我的脚轻轻一踩地面,也跃上了屋顶,追着她远去。

一路上,我穷追不舍,她身轻如燕,两个身影不知在巷子里穿梭了多久,最后,她把我引到了一处废弃的庄园里。

已经生锈的欧式铁门在孤冷的月光下显得凄然寂寥,与龚公馆的门比起来,简直不值一提。黑蝴蝶是从铁门上直接跃进去的,而门并没有锁,我轻轻推开铁门,由于年久失修,铁门发出了吱呀一声响,墙头上有一棵树的枯枝延伸到墙外,就像魔鬼的利爪,显得格外诡异。

小心翼翼的走进这个废弃的庄园,关上铁门,慢慢向前走了几步。脚踩到枯萎的落叶上发出沙沙的响声。冬天里,万物凋零,这里的杂草也变成了一根根枯枝,还有一些叫不出名的野花也凋谢在这些枯枝败叶中,它们的盛世已经过去了,而且,它们的美丽也从没有人在意过。

骤然间,一抹黑影从一个角落里跳出,紧接着,一把白色的粉末向我袭来。又来这招,这次我早有准备,一个闪身,躲开了石灰粉的攻击。

黑蝴蝶见这招对我没什么用了,准备逃走,我哪能轻易放过她,一个飞身来到了她的前面,挡住了她的去路。

“你究竟是什么人,想怎样?”一道清脆又略带娇甜的声音传入我的耳中,还以为这黑蝴蝶是个二十几岁的女子呢,听声音应该年龄和我差不多大。

“你又是什么人,为什么平白无故偷别人家东西?”自己想不劳而获,别人的东西就是大风刮来的,不是辛苦挣来的吗?而且,还是个女孩子,小小年纪就学偷东西,教她轻功的师父若是知道了,那该有多伤心?

“逼不得已罢了,想在上海滩这么繁华的地方混下去也不容易,何况我一个女孩子。”黑蝴蝶停顿了下,继续说,“我偷的只是一些吃的穿的而已,并没有偷其他贵重物品。”真会为自己的罪责找借口,不管偷的是什么,那也是偷啊,如果换做是我,多贵重的东西如果是偷来的,我也没法安心的享用。

就在她说话之际,我一个飞身冲上去,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臂,黑蝴蝶一时躲闪不及,被我轻松制服。黑蝴蝶在我手里挣扎了几下,但我使劲抓着她的手腕,纵使她力气再大,也敌不过我。

我深吸了一口气,一把摘下她的面纱,面纱下,瞬间显露出一张清秀娇小的脸庞。月光下,我隐约看到她不算大的眼睛,有点黝黑的脸庞,殷红的小嘴倔强的抿着,一头乱糟糟的头发搭在肩上和背上。这个少女长的并没有多好看,但是她清秀的眸中透露出的光芒让我觉得偷东西并非她的本意。

“小哥,我们谈个条件吧。”她清晰悦耳的声音再次传来,“你放过我,我保证再不会偷东西。”说完,黑色的眼瞳印着月光,静静的等着我的回答。我没有说什么,而是放开了她的手腕:“你叫什么名字?”黑蝴蝶揉了揉被我弄疼的手腕,轻轻吐出了三个字:“叶雨蝶。”叶雨蝶,这名字真好听,我在心里悄悄想。(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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