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是母女情深......你能替她挡多久?今天我没有见到她,明天就不会见到了吗?我会去律所,会去他们家,会去途游,会去她的工作室--我要让她知道什么叫阴魂不散。她不是和穆南烟恩爱得不行吗?可以啊,我看看如果婚姻变成三个人的婚姻,他们还能恩爱多久!”
“我不放手呢?你是不是觉得自己很勇敢?独自一个人过来……”
“你们全家都是圣人,全家都是……”
“去死吧你!”
……
柏蕊的脑子里似乎有什么东西“砰”的一下爆炸开来,在换衣间发生的事情一直都挥之不去。她猛地踩了急刹,身子发抖地趴在方向盘上。
婚纱……她的婚纱……
她坐直身体,低头看着自己身上洁白的婚纱,身子抖得更加厉害了。选择是她做的,但是后怕渐渐上来了。
--乔美琳流了很多血,她在叫自己的名字……那些血在地上流成那样……应该是活不成了吧?
手机铃声突然响了起来,柏蕊心头一跳,拿出来看了一下来显,见是“郑冰”的名字才松了口气接起。
“阿蕊,你现在在哪儿?今天是穆南烟和乔浅初举办婚礼的日子,你该不会真的去捣乱了吧?”电话刚被接起,就听见郑冰急忙问道。
郑冰连平时的称呼都变了,可见是听到了什么消息。
“怎么了?谁和你说了什么?”柏蕊张了张嘴巴,却发现喉咙有些发干。她清了清嗓子,开口时声音听着自己都觉得有些陌生,“乔浅初那个贱人,凭什么要让我眼睁睁地看着她和南烟在我面前秀恩爱?乔浅初是私生女你还不知道吧,她是顾均书和舒岚的女儿……我今天去婚礼上将这个消息告诉了所有的宾客。可恨的是穆严松的态度,他居然不在乎!”
“阿蕊……”郑冰沉默了一会儿,叹了口气:“事情到了今天这个地步,你还是放手吧。你这么优秀,即便是离开了穆南烟你也可以过得很好。我不想看见你一步步的毁了你自己。
每个人都有私心,而我的私心只是想看你过得好。穆南烟我们不要了,好不好?你要是不想一个人回美国,我可以陪你一起去。我们重新开始好吗?”她不否认自己不是善人,对于乔浅初这个女人,她当初为了柏蕊,也刁难过报复过。但是从她知道了柏蕊要出席婚礼的那一刻开始,心底的不安就在一圈圈的扩大。今天更是从早晨到现在,心里难以抑制的惶恐让她如坐针毡,恨不得现在立刻就去见到柏蕊,问清楚今天早上在婚礼上发生的一切。
--柏蕊是她唯一的朋友,她不能失去。
“不可能了,我已经回不去了。”柏蕊听着郑冰的话,眼睛无神地望着前方来来往往的车辆。
脑子里突然开出了一朵血红的花,她甩了甩头,想把那个画面甩开。
郑冰开口道:“什么意思?为什么回不去?我陪着你,我们可以回去的,你相信我……”
“我已经把自己毁了。”柏蕊开口打断,第一次承认她不想承认的事实。
“……什么?!”她知道这一句话意味着什么,也知道这一句话后面藏着多大的危机。如果柏蕊真的出了什么事,别的不说,穆南烟的报复她们承受得起吗?
柏蕊却不答,只问道:“你现在在哪儿?我去见你。”
郑冰不知道柏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忐忑地捏紧了手机。她知道以柏蕊的性格,只要是顺利进去了婚礼现场,就不会让婚礼现场顺利。但听着柏蕊的那句“我已经把我自己给毁了”时,她还是忍不住心里一沉。
柏蕊这么要强的女人,要她说出这句话,除非……除非她是真的犯了什么不可饶恕的大错。
“我在家,”郑冰的声音一顿,然后才继续道:“我等你过来。”
挂了电话,柏蕊刚把手机丢在副驾驶座位上,就见手机屏幕又闪了起来。
她以为是郑冰,伸手拿了起来,三个字突然跳进了她的视线里。
--穆南烟。
柏蕊全身一颤,一瞬间心里的所有情绪都涌了上来--恐惧、紧张、心酸、难过…….
她曾经是多么期盼着他能给她主动打电话,但现在……柏蕊苦笑,将手机拿过直接关了机,随后扔在了后车座的某个角落。
她猛地踩了油门,往郑冰公寓的方向驶去--她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这边,唐一心和苏季青坐在谢西恬的后车座。车内第一次这么安静,静得连相互之间的呼吸都可以听见。
乔美琳的死让人喘不过气来,这里没人可以在瞬间平静地接受这件事情。
“我今天弄不死她我就改姓柏!”唐一心突然开口,咬牙切齿地说道。
苏季青沉默地抓住了唐一心的手,轻叹口气,眉头紧锁。
“我们现在去哪儿找她?江城这么大,她要是学谢鹤平像只臭老鼠一样躲起来,我们根本无从下手!”唐一心咬得牙帮子都酸了,抬眼问前座的谢西恬,“柏即晨是她亲哥哥,你猜他知道这个消息吗?要是从她哥哥这边下手,你说是不是会快一点?”
现在事态紧急,也管不了谢西恬和柏即晨之间的恩怨纠葛了,找到柏蕊最重要。
谢西恬坐在驾驶座上,抬头看了眼后视镜,苦笑着摇头,“柏即晨和柏蕊之间的关系没有你想的那么亲密,虽然他们是亲兄妹,但一向都是各过各的。不过假如事先柏即晨知道柏蕊要做今天这事的话,肯定会阻止她。柏蕊已经疯了,是个正常人都不会像她这样放弃一切只为了报复南烟。”
“她报复的是穆南烟吗?她害的是阿初!”唐一心似被一下子戳到了痛处,眼眶发红地喊了出来,“乔阿姨和阿初一直都相依为命,阿初还没生下来的时候乔爸爸就殉职了。虽然乔阿姨不是阿初的亲生母亲,但舒岚又做什么了?二十多年来对阿初不闻不问,突然想起来还有这么个女儿,心血来潮就回来瞧瞧?她给过阿初什么?除了钱,她给阿初做过一顿饭吗?还偏偏是这个节骨眼回来,让柏蕊有机可趁!”
话音一落,三人陷入了沉默。
也不知过了多久,只听见谢西恬低声开口说道:“我打电话给柏即晨,让他帮忙找找。”说罢,拿起手机拨了个号码出去。
等待音刚响了一声就被接起,柏即晨低沉的嗓音从听筒里面传了过来,“西恬。”
“我们俩的事暂且不说。我想问你一件事情,你如果知道,能够回答,是再好不过。”谢西恬道。
“嗯,你说。”柏即晨道。
谢西恬顿了一下,开门见山地简述:“柏蕊搅了南烟和阿初的婚礼,杀了阿初的妈妈之后逃逸。”这是一句非常沉重和严重的陈述,因为是既定事实,所以显得更加不可思议。
电话那头有了非常久的沉默时间。
谢西恬的心里就大概有数了--这件事,柏即晨是不知道的。
接着柏即晨声音再一次响了起来:“有证据吗?确定是她做的了?”
谢西恬嘴唇蠕动,“恩,有监控视频。”
“……”
“柏即晨,”谢西恬知道这个消息对于柏即晨是怎样的打击,“南烟已经报警了,找到她是迟早的事情。我给你打电话还有一个问题想问你。今天婚礼的保密性你是知道的,安保工作也做得很好。我就想问问你,柏蕊是通过谁得到婚礼请柬的。”
“我会帮你查清楚,给我一些时间。”
这话说完,谢西恬等了很久,柏即晨都没再开口。捏着手机的手指微微收紧,随后她径直按了挂断键,截断通话。
“柏即晨怎么说?”唐一心不等谢西恬开口,双手扶着她座椅的两侧,急忙问道。
方向盘一打,谢西恬将车调头往别的地方开去了,嘴唇一抿:“说是帮我们找找。柏蕊手上的请柬也不是他弄的,”说到这里,她双眼一眯,阴沉着脸,“要是让我知道是谁帮了柏蕊,皇朝第一个不会放过他!”要不是柏蕊手里有请柬的话,她怎么可能这么容易就混进婚礼现场?又怎么会有接下来的一连串突发事件?
唐一心点点头,算了作了回应。车子行驶的路线越来越熟悉了,她皱眉,忍不住问道:“我们现在是去郑冰家?”
苏季青偏头看了她一眼。
谢西恬“恩”了一声,从车内镜里面瞟了她一眼,两人眼神正好对上,“柏蕊在江城关系过得去的家人和朋友,除了柏即晨外就只有郑冰了。比起当无头苍蝇,还不如去郑冰家里碰下运气。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柏蕊也不可能到处乱跑。”
唐一心点了点头,若有所思地看向窗外。
而正如谢西恬的猜测--柏蕊已经没地方可去,目前能想到的人只有郑冰了。
刚到了郑冰公寓的地下停车场,身上的婚纱还没换下来。停车场的保安瞥见了柏蕊的穿着,不自觉地皱了皱眉头,眼神怪异地打量了她一番,简单地问了两句后还是放行了。
她一路略带慌乱地跑到了郑冰的公寓门前,按响了门铃。
郑冰打开门见到的就是柏蕊穿着婚纱的样子,虽然样子有些狼狈,但不可否认,她这样子打扮真的很美。
“你今天就这么穿着去‘参加’穆南烟婚礼的?”眉尖陡然一蹙,郑冰往左侧退了一步,让柏蕊进来,眼尖地注意到了她衣服上的血迹。
“我先换衣服,你帮我找件衣服穿吧。”柏蕊的脸色很不好看,唇色苍白,即便是妆容精致,但细看之下还是能轻易看见她眼睛下面的青黑。
“好。”郑冰转身往卧室的方向走去。
柏蕊在她身后关上了门,换了鞋后坐在沙发上等她。
拿了衣服,柏蕊却没动。她呆愣愣地坐着,接过郑冰给她倒的一杯温水,双手捧着,身子却止不住地发颤。
“柏蕊?”郑冰唤她。
好一会儿都不见柏蕊应答。郑冰挪动了一下屁股,坐在了柏蕊旁边,低声问她:“你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柏蕊的眼睛渐渐湿润了,眼角,有咸涩的液体混着惊惧的冷汗一起掉落。(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