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此彼此。"蒋阮回到。她并不惧怕此刻丹真会对她做出什么事情来,宣离和南疆的同盟虽然不太坚固,可如今正是生死攸关的时刻,宣离是不会允许一点岔子发生的,所以一定会拿捏住南疆的软肋要她们不得不认同自己的决定。而琦曼,从这么多年的相处来看,此人有决心有筹谋,是个顾全大局的人,与她又没有什么生死之仇,自然不会立刻杀了她。蒋阮在这之前便推测出南疆如今有两个主子,一个是琦曼,一个就是面前的丹真。不过很显然,便是从此刻看来,丹真远远及不上琦曼,无论是手腕还是心胸,所以,丹真只能是个被领导者。琦曼善于控制,在琦曼的控制下,丹真是不可能对她出手的。
若是以前,蒋阮自然是大无畏,可如今正是怀了身子的时候,便是不为她自己考虑,也要为肚里的孩子想上几分。所以一直以来,她将丹真的情绪小心翼翼的引导着,丹真骨子里是个不认输的人,下意识的还想要与她比一比。这是身为女人的自觉。譬如方才,丹真本身已经长得极为美貌,可今日这一番作为,还是看出来是特意打扮了一番。蒋阮便又不是个男人,哪里就称得上丹真为自己如此精心打扮,自然是因为丹真心中还是存了与蒋阮一较高下的心思。
"你生的并不算很好。"丹真慢悠悠的开口,说这话的时候,还将蒋阮从头到尾的打量了一番,她唇角一勾,眼中流露出几丝不屑:"出身更是低贱,听说曾还被乡下的下人奴役,真是可笑。"她饶有兴致的把玩着自己略显卷曲的头发:"听过你的事迹,当初你那个哥哥被称为战神,也有你的几分功劳。我原先以为,你定是个有几分本事的,如今看来,却是我高估了你。这般轻易地就被人掳走了去,留在此地当一个禁脔,实在是无趣了些。"
蒋阮好整以暇的看着她,并未因为她的这番话而显出几分异样的神色来。莫说丹真这是故意在激怒她,便是不知道丹真的打算,这点话语,她还真的不放在心上。曾经经过的流言蜚语多了去了,又哪里会将这些小小的口舌看在眼中。
丹真微微一笑,慢慢的走近蒋阮,突然伸手攫住蒋阮的脖子,丹真的手十分柔软,好似没有骨头一般。这样的一只小手,若是握在男人手中,足以令那个男人早早的心猿意马。可此刻如蛇一般的缠在蒋阮的脖子上,只带着一种阴森的寒意,好似鬼一般。
"你真是弱小,"丹真欣赏着蒋阮的表情:"我若是在这里划上一道,你可就没命了。做什么锦英王妃?"
"哦?"蒋阮偏过头,避开了她的手,盯着她的眼睛道:"你为什么要杀我呢?因为萧韶?"
提到"萧韶"两个字,丹真的表情微微一变。那一瞬间,原本灵气无限的双眸好似突然就变得十分扭曲,那其中的阴寒即使是蒋阮看了,也觉得有些不妙。她的执念竟如此深?蒋阮心中既是惊讶又是恼怒,萧韶与这女子说起来也不过是几面之缘,可这女子便愣是从南疆追到了大锦朝,打着复国的心思,却是恨不得置她于死地,其原因还不是为了那个祸水?
"你很了解么?"丹真突然冷笑一声:"你以为你做个锦英王妃很了不起么?他是草原上的雄鹰,沙漠里的孤狼,这一生都不会拥有任何牵绊,你不过是一颗丑陋的绊脚石,居然也敢如此沾沾自喜,实在是可笑之极!可笑!"说到最后,她又忍不住愤怒起来。
蒋阮挑眉,丹真果真对萧韶的执念很深,只要说起萧韶来,极容易挑动她的情绪。这算什么?禁欲许久的纯洁无比的圣女第一次动了凡心,因为自己得不到,所以所有人都不能得到,她最后又想做什么,将萧韶做成一个傀儡永远收藏?就像那些话本里的南疆秘术一般?至于孤狼和雄鹰,蒋阮竟是觉得有些好笑,或许那个男人在别人面前的确是这样一幅威风凛凛不可侵犯的模样,可大约见过他缠人的时候,或许丹真就不会如此执念了吧。
只是萧韶缠人的模样也不是任何人都能看见的。蒋阮便也微微笑了:"我的确是一颗绊脚石,可这粒绊脚石却是他自己要拾起来的。圣女或许不是绊脚石而是助力,可他还不是一脚踢开?哦,我说错了,如今你们道不同不相为谋,早在许多年前就注定了是宿敌,圣女又想说什么?"
蒋阮的回击这么多年从未变过,她不喜欢耗费太多的口舌,总是一阵见血,找着人的伤口就拼命往上头踩,完了还撒一把盐,做的那叫一个潇洒利落。与她打嘴仗的,但凡都被她气了个半死。丹真是个圣女,在南疆有极高的地位,平日里高高在上,哪里就与人说过这么多话,而从来没有人为难过她,对于她的话都是不容置疑的去执行。相反,蒋阮自小到大,前世今生,遭受到的质疑数不胜数,对于这样的反击,可谓是信手拈来。
丹真果真被她一番话气的变了脸色。任何一名女子在自己的情敌面前失了面子,尤其是这面子还是心上人给带走的,怎么可能无动于衷?丹真几乎是要将蒋阮生吞活剥了,那张美艳的脸几乎要被撕碎了,可是片刻,她就露出了一个笑容,嘲讽的开口道:"你说这些话又有什么作用?我从来不需要他的甘愿,我要的,是他的臣服。"
"臣服?"蒋阮好似听到了什么好笑的笑话,她笑着看向丹真:"圣女啊,你不是说,他是草原上的雄鹰,沙漠里的孤狼。你也知道,雄鹰翱翔九天,孤狼独走千里,可以被猎杀却不可以被驯服。你可曾见过被驯服的雄鹰和饿狼?既然如此,又谈什么臣服?"
丹真已经逐渐适应了蒋阮的说话方式,她缓慢的跟着笑了笑,那笑容看起来竟然有几分诡异:"蒋家小姐,真是天真。或许这正是你们锦朝女子养在深闺所以才如此天真的缘故吧。事实上,我所说的臣服并不是你说的那样。你所说的是心的臣服,我所说的却是人的臣服。当你的国家,整个大锦朝都臣服在南疆的脚下时,莫说是雄鹰和孤狼,就是这片天,这块沙漠,都要向我臣服!"(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