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夕又看了她几眼,眼里带了几分笑意,"我怀你的时候,最开始是吃什么吐什么,记得有一次还发低烧!因为不能打针吃药,所以我就逼着自己喝下了大量的橘皮姜片汤!"
她微微一顿,缓了缓接着道,"喝了吐,吐了再喝..."
"为了不吐出那些橘皮姜片汤,我就死命的咬着自己的双唇,将翻涌上来的汤汁吞回,眼泪都被呛出来了!"
"好不容易喝下少许的汤汁,却发现即不能平躺着睡,又不能趴着睡。只能半侧着身子睡!而那个姿势,却怎么也睡不着..."
杨夕轻轻回忆着,脸上漾满的笑意足以说明那段往事是幸福的,"我就坐在地板上的靠垫上,然后趴在床沿边睡着了!"
"那个时候怀你,因为孕吐,我几乎没个人形,你的爷爷奶奶,还有你的爸爸看着都心疼,那个时候,你爸爸的心里还有我,看我遭罪,甚至还劝我放弃你,可是妈妈怎么舍得,怀孕虽然辛苦,但真的是一件很幸福的事..."
情不自禁的,夏天缓缓的抚上了自己的小腹,去触摸,去感受...
直到杨夕走了,她依旧沉浸在"怀孕虽然辛苦,但真的是一件很幸福的事..."的言语中,本能的伸出手去抚摸自己的小腹,认认真真、仔仔细细的感受着希冀,还有渴求。
秦邵璿没有如夏天预想般的夜不归宿,他来到她的单身公寓时正是晚上十二点半。
晴朗的夜空有稀疏的星子,不是很亮,风却有些大,小区里婆娑的树影随风晃动着,偶尔有残挂枝头的叶子晃晃悠悠的慢慢飘落。
天气真的转凉了。
拿出钥匙开了门,小客厅里没有透出一丝光亮,寂静的溶在漆黑的夜色中。夏天大概已经睡下了,秦邵璿开了一个壁灯后,将几大袋子东西拧了进来。
然后俯身将其中一个袋子里的几双平底鞋拿出来,一一摆放在鞋柜里,还不忘将几双六七寸高的高跟鞋打包收好。
做好了这些,又把另外几个袋子里的东西放在客厅的茶几上,边脱外套边走向卧室,他有些疲倦的按了按抽痛的额际,事情太多,铁打的身体也吃不消。
轻轻拧开房门,屋子里亮着床头灯,视线触及床上那隆起的一团时,软了几分,又有几丝无奈。
这个臭丫头,睡觉还捏着手机?
他脚步一动,迈向床榻边,俯身轻轻从她柔白的掌心中拿出手机,放在一边,又在床边站了一会儿,望着她略略不安不稳的睡颜,黑眸深黯。
他隐约猜得到她为什么在睡梦中露出痛苦的神色。夏威夷的失踪让她焦急如焚,还有周思琪下午的出现——这对于她来说太过沉重和委屈。
秦邵璿知道,她此时心中定是怪着他的,可那亦是没办法的事。
再次走到客厅,打开窗户,从外套口袋中拿出烟盒和打火机,抽出一根烟,点上。
猩红的光在黑暗中明灭不定,淡淡袅袅的烟雾升腾。
秦邵璿隔着那簿簿的烟雾,想起了接下来要面临的血腥和残忍...
窗口有风徐徐吹过,袅袅烟雾就随着这阵凉风缓缓飘远了,在空中扯成细丝,最后终于消失不见。
良久,他将已燃成一截烟灰的烟头丢下窗,关上窗户,悄悄离开了这里,这前后不到一个小时。
夏天第二天醒来,看见远离了自己的手机,有些不能明白,她明明是捏着手机睡觉的,怎么?直到看见茶几上放着的一些零食和《育儿经》等等一些孕妇必读之类的书籍。
他真的来过了,只是一声不响走了。
夏天脸色难看的飞快冲进卫生间——胃泛着酸,难受的翻滚着,恶心得要命,可无论怎么吐也吐不出,单是干呕,连眼泪都挤了出来。
良久,她无力地坐在卫生间的地板上,脑子空空,在空荡寂静的空间里告诉自己什么都不要想,不要去想...
再次接到夏威夷的电话,已经是下午三点多钟,当时,夏天正和一位企业的老总在洽谈一个项目,看见来电,紧张的心差点蹦到嗓子眼来。
脸色瞬间苍白的她看了一眼顾副总,"我去接个电话,你接着和张总谈。"
生怕夏威夷挂断电话之后关机,夏天还未走出接待室,就按下了接听键。
"姐..."一个字还没完全吐出,那边的夏威夷早已经泣不成声,哭成了一个泪人儿。
"妹、妹!"第一次,这是自夏威夷出生到现在,夏天第一次这么称呼她,"告诉姐姐,你在哪儿?你是不是在张慕远手里..."
亟不可待的问话根本无法继续下去,因为电话那端的夏威夷在嚎啕大哭。
"妹妹...你先别哭,好不好,求求你,告诉我,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在哪儿,我让警察,让施大哥以最快的速度来救你,好不好..."夏天唯一能想到的就是夏威夷一定是落在了张慕远手里,她才会这样痛不欲生,才会说'如果我死了';这类绝望的话来。
"不要警察,也不要施大哥,我不要见任何人!"夏威夷在电话那端发狂般尖叫。
"妹妹?"夏威夷的话狠狠戳痛着夏天的心脏,她全身颤抖不已,难道是她被张慕远**玷污,她才不要见任何人,才不要活了?
"姐姐...对不起...我辜负了你对我的期望...我对不起施大哥,对不起爸爸...对不起...如果有来生,我还想做你的妹妹...呜呜呜..."夏威夷的泪水犹如决堤了一般在面颊上恣意的流淌,心更是宛如被扯裂开了,歇斯底里的疼痛。
夏威夷的话仿佛像针尖在挑拨着夏天的五脏六腑,同时也让她疑惑,"威夷,告诉我,你是不是落在了张慕远手里?"
"没有!我一个人在一个简陋的旅社里,已经好几天了,姐姐,我要死了..."几天的时间,夏威夷整个人似乎已经不成人形,眼眶明显的凹陷,仿佛灵魂被抽离了,只剩下一具躯壳。
夏威夷没有落在张慕远手里,这让夏天稍稍松了一口气,可她那无头无脑的惊悚话语,让夏天的情绪变得格外紧张,"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你给我说明白一些!"(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