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魁两口子自然千恩万谢地去了。原来二魁人口众多的家里,大魁一家人连二魁娘的丧礼都没回来。二魁再把二魁爹接走,这个院子也没人住了,哪儿哪儿都要好好地收拾一番才行。
这边打发走了二魁,邱晨往后院去,走到二进门处时,脑海里突然蹦出一个念头来:"唐文庸突然回京,会不会跟三皇子杨璟郁有关呢?"
不过,这种事情,邱晨没打算去求证。毕竟,她从来没想过自己会跟高高在上的皇族有什么牵连,哪怕她受了个什么三品淑人的封诰,她也一直没有已经成为官宦阶层的自觉。
吃过午饭,邱晨正跟杨树猛在后院的窑屋里查看刚刚烧出来的一地块无色玻璃,前院传过话来,秦铮请她过去。
唐文庸走后,秦铮一直极安静,不但不出门,连后院的窑房也没来过,每天就在屋子里看书,或者自己摆棋谱...那样子倒是比之前伤口未愈前更加规矩,邱晨还暗暗地腹诽,一代名将即将转化成一名古代宅男了,是以,接到传话的邱晨很疑惑,不知道秦铮突然找自己有什么事。
前院正屋的西里间,秦铮一人端坐在炕上,一如往常;与平常不同的是,他今日穿了一身华贵的银丝绣滚花锦袍,系了玉带...那样子端坐在那里,一下子就变回了威严深重的靖北大将军,而不是和气安稳的靖北侯。
另外,邱晨的目光扫过,才愕然地发现,西里间里秦铮惯用的小物件儿都不见了,本来不大的屋子显得空荡荡起来。
看到邱晨进来,秦铮看了她一眼,示意着她在对面落座,然后镇定舒缓地亲手执壶给她倒了杯茶,往她这边推了推。
"谢谢!"邱晨习惯地道谢。
秦铮抬起头,看着邱晨略略抿了抿嘴角,似乎想要扯出一抹微笑,却没有能成功。
"我明儿一早就要去正定城迎接三皇子,这一去...或许能够很快回来,也有可能就此交了差事返回京城...我仍旧留下秦礼秦勇四人给你,有什么事,尽管交给他们处理,他们也处理不了的,就让他们尽快给我传话。"秦铮最初一句话顿了一下后,再往下的话语出口就顺畅了起来。这些平和的甚至带了丝唠叨的话语,若非邱晨亲耳听到,也几乎不敢相信是从不苟言笑的秦铮嘴里说出来的...
"呃,好,我知道了。"愕然中,邱晨干巴巴地回应着。
答应了之后,邱晨的大脑转速恢复了些,才发现自己的回答似乎有些太过应付,于是连忙解释道:"年前我也不打算做什么,不过是去府城看看,大部分时间都会留在家里...想来也不会有什么事儿出现。"
秦铮并没有继续跟她讨论这个问题,看了看邱晨,话锋一转道:"三皇子杨璟郁,时年二十岁,仅比二皇子杨璟庸小三个月,素以聪慧机敏自傲。而且,也多有风流才子自诩,已于十七岁娶了正妻,如今府中有一正两侧,还有妾室歌舞伎无数...而且,他只喜好良家女子,特别是姿色出众清白干净的良家女子,他府中的那些妾室歌舞伎大都是从民间搜罗来的..."
秦铮费口费舌地说了这么多,邱晨再不明白就真成猪了。
他这是告诫她,约束家里众人,尽量避免外出,从而引来灾祸;另外,他的意思只怕还有一个原因,那就是林家五小姐林娴娘。身家清白的良家女子,还是个绝色的,这样的人看着简直就跟给杨璟郁定做的一般...
邱晨点点头,郑重谢道:"多谢侯爷提醒,我会小心约束家里众人...嗯,就避在刘家岙吧!"
秦铮暗暗舒了口气,看着邱晨想要再提醒一步,终究没有说出来。她能听明白他的提醒,想必已经注意到了什么,以她的手段和见识,不过是没有理会,上了心,自然会谨慎处置的。
这个话题说完,秦铮神情放松着,问道:"这眼看就要进十一月了,家里诸事皆定,是不是也要开始准备年货了?跟先生们说一声,带孩子们进趟山狩猎,打些野味,也顺便看看有没有好皮毛?"
这些日子,家里大事没有,小事也算不断,特别是二魁家的事儿,总觉得有些气闷。听到狩猎,邱晨也觉得向往,不由放松了心情笑道:"好,就看个好天气去吧,过会儿,我去跟先生们..."
秦铮不等邱晨说完,就接了话道:"我去找先生们商量吧。听说丁先生的棋艺不错,也正好约了他手谈几局。"
这样的随和放松的秦铮着实反常异样,着实让人...摸不着头脑。邱晨愣愣地看了他一会,僵硬地点了点头。
邱晨看看秦铮素净的房间...到他这里来,除了茶再无其他了。
"王爷约丁先生过来手谈,定了时间吩咐人说一声,也让人备些茶点过来。"
秦铮随着邱晨的目光绕着自己的房间看了一圈儿,也没明白邱晨看的是什么,正诧异着,却听到她这么一句话,略略皱了皱眉头,终于了然,就露出了一丝不自在,有些赧然的表情闪过,随即舒眉展眼地笑了,点着头道:"好!你看着铺排就行!"
邱晨回到后院,让玉凤和青杏把库房里的毛皮都拿出来,又挑选出十几匹颜色鲜亮质地厚重的料子来,跟刘氏、赵氏商议着做过年新衣。
"咱们家一人做两身,做一件大毛衣裳。也得给三位先生选两匹布料送过去...潘先生和唐先生都跟着家眷,丁先生,也不缺这两身衣裳,想必家里也会给他做,咱们就不用操心做了。"
赵氏看看刘氏,笑着道:"我就不用做了...我如今身子笨重,什么衣裳也穿不出好看来,再说,现在做了,明年也就不能穿了,这么好的料子岂不可惜了。"
邱晨抬头看了看赵氏微微鼓起的小肚子,和她身上紧紧勒在身上,仍旧咧着缝儿的衣裳,又看了看刘氏,笑着道:"二嫂这话可不对,咱们女人怀孕是最好看的时候呢,哪里难看了?再说,二嫂如今这样才要穿的舒服着...哦,对了,毛皮对孩子可能不好,就给二嫂做三身丝绵衣裳吧,那个软乎,也保暖,不会冷到。"(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