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晨笑着道:"多不了,咱们平时吃不了,不还有过年嘛。到时候,咱们这么多人呢,一人五斤肉也得最少四五头猪!"
听说过年发肉,兰英和青山家的并不意外,却仍旧露出一脸的喜色。上班的人最高兴的莫过年节发福利了,这个不分现代还是古代。
"那我就放心了。我再去跟他们说说..."兰英说着又要往外走,却被邱晨一把拉住。
"兰英姐,你先别急着去说,你先说你们家的猪要不要卖?是这会儿卖还是等到年根儿?"邱晨笑着问,"不过,有咱们家的泔水喂着,我觉得你们还是再喂些日子,等到年根儿怎样?那时候,猪价也高些!"
家里没有粮食喂猪的,自然急着卖掉。有林家的泔水喂猪,油水厚,猪特别爱吃也长膘,急着卖掉反而不划算,是以邱晨才这么说。
兰英跟青山家的互相看看,同时笑起来:"你都这么说了,那我们就年根儿卖好啦!到年根儿还有一个多月,猪说不定还能多长一指膘呐!"
这个时候的人们可没有吃瘦肉的习惯,大家都以肥膘的厚薄来判断猪肉的优劣,肥膘越厚的猪肉越受欢迎,只不过,庄户人家喂猪的饲料寡淡,猪肉的肥膘都不厚,只有养上两个年头的大猪,才能长到最好的'四指膘';。
邱晨渐渐地已经习惯了这个世界的价值评判标准,也笑着道:"那敢情好,大伙儿过年分些肥肉回去,也能好好给一家老小解解馋!"
辞过兰英和青山家的,邱晨从东跨院转回来,一进后院正房,很意外地看到林娴娘坐在厅里,正跟青江家的一起做着针线。
脸上闪过一丝诧异,随即邱晨就笑着道:"五妹妹,你怎么得空过来了?"
林娴娘闻声已经站起身来,神态微微有一点点拘谨,笑道:"大嫂,我一直想过来寻你说话,可总怕你忙,我来了耽误你的事儿..."
知道她忙还过来?
心里虽然有些不以为然,鉴于两人之间有林旭的缘故,邱晨还是笑着道:"五妹妹这话就见外了。你什么时候想过来就过来,不管我忙不忙,你跟着她们几个做做针线聊聊天也是好的...再说了,我也不是天天忙,每日午后都挺清闲的,你啥时候无趣了,尽管过来寻我。"
听邱晨这么说,林娴娘似乎暗暗松了口气,脸上浮起一层真心的欢喜来:"大嫂不嫌我搅扰,那妹妹日后就常来啦!"
"来,尽管来,妹妹过来,嫂子我也正好跟妹子学学,怎么才能这般文静婉约..."说着,邱晨拉着林娴娘的手进了里屋,上了炕,"来,咱们上炕说话,下边儿虽说生了火墙,还是不如炕上舒坦!"
其实,邱晨不善于跟人交流,特别是林娴娘这种心机深沉之人,很快,邱晨就觉得额角隐隐作疼了。
还好,青杏从门外走过来,禀报道:"夫人,前院过来人说,请夫人过去..."
邱晨神色一紧,起身下炕,一边穿着鞋一边招呼青江家的:"你来陪着五小姐说说话,我去前院看看!"
又转头对也想着起身的林娴娘道:"五妹妹,我去前院看看,你别总那么客套,嫂子这里还不跟你自己个儿的屋子一样?你且安安心心地在这里,我去看看就来..."
冬日的白昼本来就短,加上天气阴沉,申初时分,也就是现代三点多钟的时候,天色就昏暗下来了。昏黄的天空低低的压下来,仿佛就要承受不住铅色云层的沉重,随时会崩溃下来一般。
在术后近三个半时辰的时候,秦铮开始发烧。
因为手术失血加上麻醉药的残留效用,秦铮睡着了,而且睡得很熟。没有了往日的机警和戒备,苍白的脸颊因为发热染上了一层红晕,此时,这个男人褪去了他的犀利,收敛了他锋刃,透出一种类似于婴儿般毫无防备的熟睡姿态来。
邱晨触手探了探秦铮的额头,触手温度明显发热,但还不烫手,她估摸着差不多在三十七度半到三十八度之间,额头也没有太明显的黏湿汗水...
这就说明,秦铮的发热只是术后正常发生的吸收热,而不是因为伤口感染...伤口感染会伴随粘腻的汗液,而且若是伤口感染引起的发热,时间上也嫌短了些。感染发热发生的时间,应该在术后两天后才会出现。
术后热,是机体受到伤害后对于肌肉器官破损处渗出物、体液、血液等物吸收分解过程中,所引发的一种自净免疫反应,这种发热的出现,在创伤比较大的手术后出现的概率很高,只不过,因为手术不同、配合治疗不同、病患的体质不同,有的人会持续三十七度稍多一点的低烧两三天,就会自行退烧;而有的人会表现的比较激烈,可能烧到三十八度以上...
在这里,邱晨没有体温计可以用,没有办法,她只能凭借手掌触觉的经验来判断了。
询问了药物服用情况,确定只是喂服了一次汤药,她立刻跟唐文庸商议,剂量加半,再加服一剂。
仍旧打发了安辔去熬药,邱晨就把屋角柜子里备着的酒精罐子和脱脂棉都拿过来,然后教着秦义给秦铮擦拭额头、手掌心和脚掌心,以降低体温。因为体温还不是太高,她没有让秦义给病人擦拭腋窝、腹股沟等处。
交待完这些,邱晨就和唐文庸避出了里屋,并交待秦礼去寻找比较粗壮的芦苇杆儿。刘家岙这边并不出产竹子,倒是顺着清水溪有大大小小的不少芦苇丛,这个季节,芦苇已经干枯,顶着灰白色的芦花,在寒风中摇曳着,芦苇杆儿并不难找。
邱晨和唐文庸在客厅里只喝了一杯茶,秦礼就拿了足有二三十根芦苇回来,因为邱晨说的不清楚,秦礼带回来的芦苇差不多都是完整的,不但带着枯黄的叶片,还有白色的芦花。
斜了秦礼一眼,邱晨道:"把叶片和芦花去掉,只取最粗壮的部分截下,然后用细长尖锐之物,把芦苇中间的隔断去除,注意,不要讲芦苇弄裂。"
秦礼脸上微微闪过一丝诧异,却毫不迟疑地答应着,再一次带着芦苇出了屋。(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