唱到水龙头那块,邱晨差点儿咬住自己的舌头,幸好她脑筋转得快,立刻改了歌词,几个小皮猴满手泡泡乐呵的不行,谁也没听出来。
用肥皂洗过手,又用清水洗净,擦干,看着半盆满是泡泡的肥皂水,邱晨心思一动,跑去草垛那边,前些日子,兰英给送了些麦秸来,让她引火用的,邱晨找了几段完整的麦杆儿,掐去结节,劈开一小段,折成四个小小的翅膀儿,用这个麦秸秆儿沾了肥皂水,一吹...一串...一个大大的泡泡就吹了出来,那泡泡晃晃悠悠的,在阳光下变幻着五颜六色的光彩。然后手轻轻一挥,泡泡就从麦杆儿上脱离了,飘飘悠悠地飞向半空。
这一番表演,把三个孩子惊喜地瞪大了眼,张大了嘴巴,阿满第一个跑上来朝着邱晨伸出了小手儿:"娘,好玩,教阿满!"
邱晨本就是想出来给孩子们玩儿的,当然不糊拒绝,拿了一只碗盛了半下肥皂水,一个孩子分了一根麦杆儿,教他们吹泡泡。
片刻,院子里就溢满了惊喜的大呼小叫声。
这边儿的动静自然也吸引了兰英三人和屋子里做被子的二魁媳妇,四个妇人也凑过来看热闹,也都是一脸的惊喜加梦幻。那表情那模样,倒像是都变成了心怀梦想的少女亲眼看到了梦境成真!
看他们玩的乐呵,邱晨也就功成身退。取了阿福阿满刚换下来的脏衣服按进半盆肥皂水里,自己则洗干净手,进屋和面剁馅儿。昨儿一个送罗布麻的妇人送了一篮子荠菜来,而且是摘好了的,邱晨只需洗干净剁上肉馅儿,就能包饺子了。
外边几个孩子玩的欢快,兰英几人也跟着一惊一乍的看的热闹。邱晨和好了面,洗好了荠菜,开始剁馅儿了,几个人才听到,匆匆忙忙撇了几个孩子奔进来。
兰英自然就抢着剁馅儿,被青山媳妇抢了刀去,笑着抗抗兰英道:"满囤嫂子,你就歇会儿吧,过晌午你还得炒药,这会儿剁馅儿剁酸了膀子,到时候该没劲儿了。"
兰英被撵了也不客气,笑呵呵地跑回自己家又拿来一把菜刀,和青山媳妇一块剁起来。两把菜刀一起开工,自然速度飞快,不大会儿,就剁了一大盆荠菜肉馅儿。邱晨拿了碾好的盐末儿调味,闻了一鼻子笑道:"这还没开始包呢,荠菜的鲜味儿就出来了。"
二魁媳妇眼看着做饭,就想回家,也被邱晨拦了下来:"你也别急着回家了,晌午也在这儿吃,要是惦记着孩子,就让栓子和阿福去叫过来,一块儿吃。兰英姐和青山媳妇剁了这么一大盆馅儿,咱们这些人可吃不了,你把孩子叫来,也算分担分担,省的吃不了浪费了让我心疼!"
兰英和庆和嫂子青山媳妇和邱晨在一块待了近半个月,对她的性子比较了解,知道这是邱晨想着额外贴补贴补二魁媳妇,只是怕让人面儿上不好看才拐了弯儿说,也就跟着起哄,要去把自家孩子也叫来。
邱晨就笑着摊手:"看看,看看,我就说吧,她们剁了这么多肉馅儿,原来是早就替我打好谱儿了。都叫来,都叫来。人多了吃饭才亲香!"
于是,阿福阿满和小栓子就被派了出去,三个孩子在院子里玩的只有些不尽兴,一听打发他们出去,乐不颠儿地捧了那只盛肥皂水的碗就跑了,不多会儿,邱晨就听得阿福在院门口的地方喊:"栓子跑慢些,都洒了..."
一顿荠菜饺子吃的大人孩子无不赞好,吃过午饭,林旭终于牵着栗红马儿上屋后山坡上放牧,大大小小七八个孩子也一股脑儿跟了去。
碗筷什么的兰英几个都抢着洗了,不用她动手,邱晨也就趁着送罗布麻的人还没到,让几个妇人都歇歇晌,她自己则又去了后院。皂液过滤后应该立刻浓缩,不然半凝固后再重新融化就要多花不少时间。
看邱晨去了后院,兰英就拉着二魁媳妇回了里屋炕上,庆和嫂子和青山媳妇也跟了进来,往炕沿儿上一坐,就自动自发地摸过针线笸箩,纫了针,扯过二魁媳妇做的活计来缝起来。
兰英看着差不多缝合完毕的大褥子表里,感叹着道:"红梅啊,早上海棠不是说了,不用着急的,你也歇着干,别别心急赶活儿,把身子累着可就麻烦了。"
二魁媳妇自然感激,却露出一抹苦笑:"嫂子,你还不知道啊,我这出来挣些活钱儿也是交给家里,可有人就是看不下眼,嫌乎家里做饭喂猪的活儿都没人做了,还不知在家撒什么邪风呢。我家山子和石头都来这边吃了饭,我家二魁还不知能不能吃上饭呢。"
庆和嫂子拿着针往头上抿抿,继续低下头缝制,一边道:"我说你呀,就是太爱操心,你家里还有婆婆呢,二魁可是她儿子,你还怕当娘的饿着自家儿子不成。"
常理儿是这样,但自家那个婆婆...这话好说不好听,二魁媳妇不想落下数说婆婆的不是,只能强笑着应了,垂下头继续赶活儿。
青山媳妇家挨着二魁家,对她家里那点儿事自比旁人了解的多些,看二魁媳妇这样,自然也觉得叹牵人,笑着缓和道:"嗳,我说咱们呐都想开些,别理会那些不着四六的,忍上几年,等分了家各过各的日子,那就出头了。"
青山媳妇的一句话,听在二魁媳妇耳朵里,让她眼睛猛地一亮,随即又想起了什么,那团刚刚爆出来的亮光就在此黯淡了。
兰英也听得心动,一脸喜色道:"对啊,那样不着调的,我说你也别和她生那个气了,干脆回家和二魁商议商议,要求分家。分了家,你和二魁都是能干的,累上几年,日子就好过了。"
听着兰英描述的美好,二魁媳妇又怎么可能不动心,怎么可能不憧憬,但她心里更清楚,自己家里就自己两口子干活,自家公公婆婆加上那一对极品哥嫂,是绝对不肯放他们分家单过的。可是若真像平常人家那样,等老人去世再分家,还不知要等多少年。干活苦累她都不在乎,可实在受不了那一家子把他们两口子当牛马使唤,自家两个儿子吃的稍多些,还被婆婆大嫂数落苛责,还有自家男人,受的累大,又吃不好,又黑又瘦的,眼瞅着比老大都显老...这种种憋屈日积月累的,让本就怀了孕容易情绪化的二魁媳妇再也控制不住,捂着脸呜呜地哭起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