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晨安下心头莫名的忐忑,露出一个笑容应着,看着秦铮匆匆跟在穆老头儿身后追了出去。
半柱香之后,邱晨抚着仍旧平坦的小腹有些不敢置信...她居然又怀孕了...她已经三个孩子了,再生...莫名地有一种惶惑感!搁在现代,她可是超生大户了!
怔忡间,门帘一挑,秦铮手里拿着几张方子走了进来。
刚刚看着夫人直愣神的丫头婆子们,立刻上前迎着秦铮连连笑着恭喜不迭,秦铮难得对着下人们露出一个笑脸来,大手一挥道:"这屋里伺候的,每人赏五两,沐恩院的其他人赏二两,府里的每人赏一两!"
"谢侯爷赏!"秦铮的声音未落,丫头婆子们谢赏的声音就此起彼伏地响起来。
邱晨被这乱哄哄的声响从怔忡中唤醒,抬眼看到一脸喜悦的有些憨傻的丈夫,忍不住瞪了他一眼。
"喜事,自然要让一家人都欢喜欢喜!"秦铮说着,见邱晨只是看着他不语,连忙挥手摈退了丫头婆子们,这才挨着邱晨坐下,小心翼翼地抚上邱晨的肚子,低声道,"你可还有不舒服的?厨房里已经炖了素粥,很快就送上来了...你还想吃什么?我给你淘换去!"
邱晨很是无语地瞪了他一眼,转回目光看向自己平坦的小腹,伸手覆在秦铮的大手手背上,低声道:"穆伯也说了,刚刚一个半月,这前三个月胎气最易不稳,最好隐着些才好..."
说到这里,见秦铮一脸急色地想要反驳,邱晨连忙拍拍他的手宽慰道:"我只是说常识...你不用担心,我好着的,没什么不妥当处。"
听邱晨这么一说,秦铮的脸色才稍稍缓和过来,揽紧妻子,低声道:"莫再乱说话...嗯,我一会儿就吩咐下去,府里人都收了声吧。"
邱晨含笑点点头:"嗯,消息不传出去,也省的都上门祝贺,到时候,不招呼还失礼...连国公府和安阳也等满了三个月再送信吧!"
夜幕四合,翟玉甫难掩喜色地从前衙转回后院,走到正屋门口,太太做主刚刚让他收了房的大丫头春燕挑着门帘迎出来,粉白水嫩的脸颊上,一双杏眼仿佛含了水,眼波横流。
若是往日,翟玉甫至少也得被这小眼神儿撩拨的心猿意马,在正房门口不敢太过分,掏摸一把是少不了的。可今日,他眼里根本看不见春燕妩媚眼波,径直越过去,一脚踏进门里,目光一扫,看到妻子带着女儿从里屋迎出来,立刻漾开一脸的笑,快步上前扶起见礼的妻子女儿,道:"一家人又没外人,就别这么多礼了。"
宜萱和茗薇含笑顺势起身。翟玉甫按捺着性子关心了女儿几句,就将女儿打发回去了。
然后挽着妻子的手,一路进了里屋,挥手将丫头婆子们全部摈退,满脸笑意道:"刚刚接到正定府的消息,我这一年考绩又得了个'优';,明年若能再得一个'优';,至少能升一级,怎么也弄个六品推官干干了..."
宜萱笑着曲膝向翟玉甫道贺,伺候着丈夫除去身上的官服,一边笑道:"相公勤勉,又有经纶满腹...明年自然也是无忧的。"
一番话说得翟玉甫满心欢喜,妻子丰腴红润的脸颊看在他眼中都格外动人起来,他伸手在妻子脸颊上摸了一把,笑嘻嘻地道:"还是夫人最懂我。"
"我可就等着老爷给我挣个夫人诰命呢!"宜萱笑着端了水,亲自伺候着翟玉甫洗手净脸,换了常服在圈椅上落了座,又奉上热茶。
翟玉甫舒坦地喝了口茶,放松地舒展着腰身腿脚,满眼含笑地看着妻子,笑眯眯道:"夫人有命,为夫自当尽心竭力,在所不辞!"说着,伸手往握住宜萱的手揉了一把。
宜萱任由他握住,略一顿又快速挣开去,笑着道:"今儿高兴,妾身给也备了美酒佳肴,陪您饮上几杯庆贺庆贺!"
翟玉甫连连称是,称赞宜萱想的周到。
酒菜摆上来,翟玉甫心情大好,连着喝了三杯,白皙的脸颊上片刻就染上了一层红晕。正看着宜萱又给他斟了酒,就听着外头有人通报:"回爷和夫人,通州老宅来了婆子..."
宜萱第一时间看向翟玉甫,眼中带着疑惑,翟玉甫也有些疑惑,不知道这会儿功夫,老家打发人来作甚,看妻子望过来,他还投了个宽慰的目光过去,吩咐将人带进来。
不多时,一个三十五六岁的婆子就被带了进来,这人翟玉甫认识,是他娘亲信重的一个管事婆子,姓吴。见是她,翟玉甫也给她几份脸面,受了个头之后,立刻命其起身,询问道:"吴家的,父亲母亲打发你来可是有什么吩咐?"
吴婆子却并不肯起身,跪在翟玉甫跟前,又叩了个头,这才苦着脸道:"回大少爷的话,并非是老爷夫人有什么吩咐,是老爷夫人打发奴婢来给大少爷送个信,琳儿姑娘小产血崩...没了!"
翟玉甫似是惊了一跳,脸色隐隐有些泛白,眉头也皱了起来,却并没有透出多少伤痛之色,只是皱着眉,有些厌恶恼怒道:"这种事,太太在家里看着处置了不就完了,还报什么信..."
宜萱坐在他下手,隔着一张方桌,隐约听到翟玉甫不耐烦地低声嘟哝了一句:"晦气!"
她的心一颤,垂着眼将眼底的冰冷和凄凉掩住,收拾好自己的情绪,这才一脸惊讶惋惜地抬眼道:"怎么说没就没了?我前儿得了两匹绡纱才打发人给琳儿送回去...怎么这人说没就没了?可是磕着碰着了?"
那婆子飞快地看了一脸厌恶的大少爷一眼,转脸朝宜萱福了福身道:"回大少奶奶的话,琳儿姑娘自从回到府中,太太就把她安排到东北角榴花院住着,想着清净,出事那日晌午,跟琳儿姑娘一起长大的鹦哥去送的午饭,琳儿姑娘拉着她一起吃的,还没等天擦黑,琳儿姑娘就小产血崩,太太得了信查捡,鹦哥已经在自己屋里吊死了..."
"啊..."宜萱吓了一跳,捂着嘴巴将一声惊呼掩住大半,脸色惨白着,连手都有些哆嗦起来,喃喃道,"怎么会这样..."(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