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晨一转眼看到安辔盯着手里的兔腿儿不吃,还以为这个傲气又别扭的小子又嫌乎上了,微微一笑,道:"这是今儿上坟的祭品,我怕你们公子忌讳,就没往外端...不过,你别嫌乎,都已经洗了上锅蒸过了,不脏的。"
兰英在旁边笑着插话道:"嫌乎啥,供奉过得东西,小孩子们吃了好呢,有先人神灵保佑着,不生病,不长灾的,保准儿结结实实,顺顺妥妥。"
没药咬了一口肉在嘴里嚼着,也笑嘻嘻地道:"嘿嘿,这兔肉是老胡家的吧?真香!"又转眼对安辔道,"你要是不吃,就给我吃,我不嫌乎!"
安辔抬头瞪了他一眼,"就你知道!"抬起手里的兔腿狠狠地咬了一口,用力地嚼了几下吞下去。
没药嘟哝:"我就是去年跟公子出去,尝了一回..."
安辔没理会他,一转眼,就看到邱晨几个都看着他笑,难得的,这回他没有觉得这个笑脸虚假可恶,竟觉得被看的有些不好意思,微微红了脸地低了头,眼睛的余光看到阿福阿满也看着他,不由有些不过意,就小声嘟哝:"那啥,不若给弟妹吃..."
邱晨不等他说完,就笑着打断道:"你吃吧,他们这不还有么!"说着,从剩下的肴兔上撕了两条肉递给阿福阿满,又招呼林旭和俊文兄弟几个自己吃,还没忘撕了一块递到兰英手里。
孩子们在屋里喝着油茶,吃着兔肉,邱晨再走出屋门,两桌客人也已经吃的心满意足了——除了廖文清之外!他对辣椒似乎特别敏感,尝了一丁点儿咸鱼之后,就只能吃鸭蛋酱了,直到后来,上了萝卜丸子和骨汤菜心,他才算吃了一点饭。
想到,他不禁有些怨愤地瞥了洪展鹏一眼,林娘子不知哪里来的这种东西,火烧火燎的,也只有这种粗犷如牛的家伙才能吃得满头大汗,酣畅淋漓!还一边大叫过瘾,过瘾!太招人恨了!
邱晨拎了一壶开水出来,让众人又喝了杯茶,无论如何,他们也没有理由再留在这里了。
秦铮起身,向邱晨点点头:"今日饭菜甚好!"
邱晨挑挑眉,想讽上几句呢,话到嘴边打了个滚儿,又咽了下去,只微笑着客气了一句:"粗茶淡饭不足道,公子用的合口就好!"
刚刚两位老头的事儿,她没提感谢,'将军';的称谓也自动遗忘了。
说完,邱晨扭头撇开了秦铮,对廖文清道:"少东家,下晌儿我就开始制作疗伤药,就不能招呼少东家了,明儿下午你派人过来取药就可以了。"
那话里的意思,你赶紧走吧,明儿再来打发个人来,可千万别给她找这么麻烦过来了!
廖文清本来被一餐饭折磨的很有些'憔悴';的脸色,这会儿再次神采飞扬起来,浅笑温文道:"林娘子受累了!"
邱晨这会儿连话都懒得说了,淡淡地应着,好不容易看着一大群人牵了马,出了门...
洪展鹏一手握了马缰,却又回头道:"林家娘子,今儿菜里放的那种物事可还有?能否送给我们兄弟些?嘿嘿,那味道实在是太带劲儿了!"
一提起辣椒,邱晨就一阵郁闷。她好不容易找来的辣椒,只匆忙地吃了几口,就没了!这位胡吃海喝了一顿,居然还不知足,还想再要点儿带回去吃...
吸了口气,邱晨把心里的郁闷压下去,勉强撑起一张笑脸,从袖口里掏出一只纸包来,道:"洪兄弟,这一次也是意外得了,就得了十几个,今天一顿都用上了,还好,我这里留了种子,洪兄弟要,我匀给你几粒,你带回去种吧,仔细照料,大概三四个月后也就有的吃了!"
洪展鹏看着邱晨往外拿东西,还以为给他包了辣椒,没想到,掏是掏出来了,居然只是种子!
想他天天带兵打仗的,不出征的时候,也要训练兵士,巡守边防,再说,军营又不固定,不时需要跟着战事移动,他就是再想吃那火辣辣的味道,也没办法种啊!
垮着脸摇了摇头,洪展鹏突然想到,既然林家娘子留了种子,必然会种植的,不过是三四个月,再来林家,不就有的吃了?!他的脸色瞬间又灿烂起来:"嘿嘿,我老洪哪里懂得种菜啊,还是林家娘子种出来,届时我老洪再来叨扰吧!"
这还没完没了了,她辛辛苦苦种出来的辣椒,这会儿就被人惦记上了!还真是...吃货!
心中腹诽,邱晨的脸上却挂着一片微笑,点头道:"洪兄弟能再来,那是求之不得的。到时,这辣子结的多了,还能做出不少菜色来!"
"哈哈,好,这一说我是必来了!林家娘子,告辞!"
看洪展鹏翻身上马,与那些侍卫们一起,簇拥着秦铮驱马而去,邱晨才长长地吁了口气。
此时,她站在自家院门外,看着门前的池塘堤岸已经砌了青石,初具规模,与门前的铺设的青砖接连起来,平整干净,待大片的池塘挖好,放了水,再移栽几株树木过来,出门不远,就是花开绿树,荷叶盖盖,该是怎样一番清净美好,不由就由衷地升起一股子期盼和欢喜来,这一天里种种烦恼疲累,似乎就此消散了。
一阵风吹过来,夹杂着微微的潮意,俊书提醒道:"姑姑,看天色就要下雨了,还是回屋吧!"
邱晨抬头看了看天色,果然阴了一天之后,天空的铅色云层更加密集厚重了,低低地压下来,再加上一阵紧似一阵的风,还真是下雨的前兆了。想起还要做疗伤药,一样样药材炒制粉碎,可还要费一番功夫,不过,在制药前,还有一件大事要做!
于是抱起脚边的阿满,招呼着孩子们返身回家。
踏进院门,林旭和俊文就问有什么活计。刚刚邱晨说今天赶着制药,他们几个都听到了。
邱晨却笑笑道:"制药不急,你们自己先去收拾收拾东西,咱们今儿先帮你们搬进西厢去!"
通风晾了五六天,炕灶也天天烧着,新建的西厢房虽然仍旧有些潮气,但仅仅晚上睡觉已经完全可以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