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微曦,白色的窗帘被拉到了一边。和煦的晨光从窗户倾泻而下,陆桓靠在窗台边,而视线却落在了床上那个紧闭着双眼睡得安然的女人身上。
微微地一声呢喃,谢桑妍翻了个身,慢慢地睁开还泛着迷雾的双眼,映入眼帘的是一个逆着光的男子站在窗台前。他站在那里,因为晨光,根本看不清他的脸,他的表情。谢桑妍只觉得光好刺激眼睛,感觉那就像是一个触不到的人,不,应该是一个幻象,一个毫无真实可言的幻想。心中的害怕油然而生,谢桑妍眨了眨眼睛,试探性地叫了一声:“陆桓?”
窗台前的男人似乎这才从梦中醒悟一般,一丝温柔地微笑在他的脸上散开,嘴唇轻启:“我在。”
虽然这样的声音足够温柔,足够融化一颗坚硬的心。但是谢桑妍却觉得一切都不真实,就像是在梦中一样。
“陆桓?”她再次不安地喊了一声,这次陆桓终于走了过来。谢桑妍真真实实地看见了他俊秀的脸,她下意识地抱着他,生怕一瞬间他就会离开一样。
“怎么了?”低沉好听的声音从耳边传来。
谢桑妍抱得更紧了:“以后你不要站在那边好不好,至少不要逆着光,我觉得好像在做梦一样。陆桓,我不想失去你,我承受不起失去任何一个人了,我再也承受不起了……”呜咽声已经淹没了谢桑妍说话的声音,陆桓的心也随着她的哭声沉沦下去,她竟如此没有安全感,如此害怕失去。
陆桓的眼神更加柔和:“桑桑,你不会失去我的,永远都不会,我舍不得你。”
“爸爸也说舍不得我啊,他们都说舍不得我,可是最后呢?”
陆桓深深的抱紧谢桑妍:“不会的,桑桑,我不会舍得,我一定不会舍得。”
“陆桓,走吧,我们去S市好不好?”
“答应我,把学业完成了。”
“陆桓,你就听我的吧。不弹琴我还可以做别的啊,我现在都二十了,我可以出去工作的。”
“我又不是没钱养你,你去工作什么。我不想让你有什么遗憾。”
“我不想靠你。陆桓,或许你会觉得我这样很多余,毕竟我是你的情人……”
“你是我的女朋友。”陆桓更紧地抱着谢桑妍,就像要把她揉进自己身体里一样:“我不许你这么说。”
谢桑妍当然知道自己的身份,就算是陆桓这么说又如何?他这样的男人,她没有信心能够绑着他一辈子。
“我现在不想靠你了,你不是说了吗?我只想靠着自己赚钱。”谢桑妍抬头看着陆桓,摇了摇他的手臂,就像是一个在撒娇的小女孩一样:“答应我,陆桓。你就让我出去做事吧,反正我整天在家里也没事干啊。”
“你现在是在放假当然没事干。”
“陆桓!”
陆桓叹了口气,虽然总觉得自己最后可能会败给她,但是他还是想要试着说服她:“桑桑,如果你不喜欢我这样做,你也可以当成是向我借钱啊。”
“陆桓,你怎么会不明白我呢?我觉得这样很好。”
“但是我不想你后悔。”
谢桑妍摇了摇头,坚定地说:“我不会后悔的,陆桓,真的。就如你说的,我闲着想找事情做。你说过我可以任性的,我现在就不想学钢琴了,我想出去工作。“
陆桓知道自己终于败下阵了,但是转念一想,等以后两个人结婚了,到时候再以家庭主妇的理由让谢桑妍安心待在家里,等那个时候说不定她就会收心再好好弹钢琴了。现在,她想怎样就怎样好了,反正他陆桓又不需要谢桑妍多高的文凭,就算她一辈子都现在就一张毕业证书都没有又怎样,作为陆桓的太太,她谢桑妍不需要这些。
“陆桓,你就答应我嘛。“谢桑妍还在撒娇着。
陆桓把脸突然凑近她,调戏式的口吻说道:“看你的表现。”
谢桑妍可不是这么任由他欺负的,拿了个枕头就朝他的脸扔过去,嬉笑道:“这就是我的表现。”
陆桓一手拿着枕头,一手捂着刚刚被“打”的脸:“好啊,你这个小坏蛋。”说着就扑了上去,两个人展开了一场“床站”。嬉笑的声音不时从卧室内穿了出来,刚刚孤寂如梦幻般的场景早已经不在了,有的是小小的温馨的气氛慢慢地弥漫整个房间。
捏着两张机票,陆桓推开公寓的大门。但是却出其意外的是谢桑妍并不在家了,虽然说了不想要念书了不学钢琴了,但是平时没事的时候也会在家里弹弹琴。而如今那台琴却是孤孤单单地放在那里,满室的安静突然令陆桓感觉不安。他放下公文包,三步并作两步,一边喊着谢桑妍的名字一边走进卧室和书房去找人。但是还是一无所获,找到的,就只要谢桑妍的手机静落在陆桓的书桌上。
“桑桑。”
陆桓疯了似的冲出了公寓。一路上,他让自己冷静下来,想想谢桑妍到底会去哪里?对,会去哪里?还是她根本就……根本就不想要跟自己走,她想要留下。还是她根本就哪里都不想去,只是想要……想要,和她的父母“在一起”?陆桓越想越可怕,车也开得更快了。就连后面的警察叔叔骑着摩托车阻止他,他完全都没看见没听见。此刻,他只要他的桑桑安好。
到了郊区的墓园,陆桓一下车就冲到了谢桑妍父亲的墓前,墓前有一束花,可以看出这束花是刚刚不久才带来的,因为花还是很鲜艳。
“桑桑,你果然来过。”陆桓一手触摸着花,说道:“对不起,但是我不会让她有事的。或许你不明白,但是我知道桑桑对我的重要,我一定要她好好地活着。”言罢,陆桓快步离开,坐上车疾驶而去。
这个地方依然如此美丽,这栋大楼依然坐落在这里,只是它外表的颜色改变了。谢桑妍站在旧日的住宅前看着这栋早就不属于她们一家的别墅。昔日那些天伦之乐,那些欢声笑语,父亲的教导声,母亲的慈爱一一展现在了谢桑妍的面前,她似乎又回到了那个时候,那些幸福的时光,那时的她多么的天真,她以为这一辈子她都会一直这样幸福地生活下去。而如今呢?物是人非事事休,也别说是物是人非了,就连这个温馨的家,温馨的别墅外表不也变了。以前是温馨的淡黄色,而如今是张扬的紫色。
当陆桓赶到的时候,他看见了一个落寞的背影,她站在那里一动不动,他就站在她的身后陪着她。一分钟,两分钟,三分钟,四分钟……直到一阵嘈杂的声音传来。而谢桑妍就好像完全没有听见一样,没有一丝反应。陆桓更加担心了,他上前,轻柔地将谢桑妍揽入怀中。
“桑桑,走吧。”
谢桑妍没有反应,她早已泪流满面。此刻,有了陆桓这个避风港,早已经将头埋进他的怀中痛苦。
身边刚下班的那些住户从他们的身边走过去,都好奇地看着这对男女,直到这栋房子的新主人也出现,他看着陆桓和谢桑妍似乎是有一丝不难烦,毕竟那个女人居然对着他的房子哭,这让谁都忍受不了吧。陆桓看出了房子新主人的敌意,他低头轻声地安慰谢桑妍:“我们走吧,桑桑?”
谢桑妍并没有拒绝,她点了点头,从陆桓的怀中抬起头来,最后一次深深地看了这栋住了十几年的房子一眼,而后,转身而去,或许是该有个新的开始了。
走到路口,谢桑妍遇见了一个熟人,那就是住在隔壁一栋房的阿姨。
那个阿姨看到谢桑妍脸上露出了惊讶:“桑妍,是你吗?”
“阿姨。”谢桑妍还是如以往一样十分乖巧地喊了她。
“你回来了?”阿姨拉着谢桑妍的手,细细地端详了她一会儿,说道“你爸爸呢?”
“阿姨,我要走了。”
“走?”阿姨不解地看着谢桑妍。
谢桑妍点了点头,说道:“阿姨,谢谢你这么多年的照顾。我要离开这里了,这是我最后一次来,以后都不会再来了。”
阿姨看了一眼一直站在一边一言不发的陆桓,紧张地拉着谢桑妍的手:“桑妍,你说什么啊,你爸爸呢?”
“爸爸已经去世了。”
那个阿姨张大嘴巴不敢相信地看着谢桑妍。
“阿姨,以后你也要好好照顾自己,我走了。”
那个阿姨还没有从刚刚的噩耗中回过神来,陆桓就带着谢桑妍从她身边走过。直到她反应过来的时候,只能看见陆桓温柔地揽着谢桑妍离开。
满天的繁星点缀着空旷的天空,谢桑妍从车里出来,站在天空下抬头看着那些曾经熟悉的星星。陆桓正从行李舱中拿出两个人的行李,关了行李舱,看着站在满天繁星之下的谢桑妍,突然觉得这样的谢桑妍就如同仙子,一个好像就要随风而去,随星短暂闪烁的梦境中的仙子。他不喜欢这样的感觉,于是上前拉着谢桑妍的手。谢桑妍低头,看见他们紧握的手,抬头,看着陆桓温柔的笑脸,她的心里已经没有了孤单的感觉。她转身,这一次,是她牵着陆桓走进了机场……
再见了,过往的二十年。我会怀念,但是不会再悲伤。从此,我的生命,会和身边的这个男人交集,不会再有悲伤和抛弃……(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