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付医生走远的背影,林木辰虽然早就被告知过,或许是这样的结局,但是从付医生的口中说出来,还是如晴天霹雳。
蓝爸蓝妈看着痴呆中的林木辰,已经料到是什么样的的结果了。虽然挽回一条生命已经是他们的最大的期望,但是想到那个曾经欢蹦乱跳的儿子今后成为植物人,他们还是难以接受。木天只能一个劲儿的安慰着二老,要他们相信奇迹。
奇迹这个东西,其实,木天自己都不敢奢望。但是有时候人需要一点儿自欺欺人的勇气,比如,或许蓝尘就是一个幸运儿。
蓝爸帮蓝尘办了退学手续,学校方面都深表歉意与惋惜。一时间,蓝尘的事儿在校园里被传的沸沸扬扬的,新的一期用来告诫学生注意安全的案例上演了。
这学期终于结束了,木天没能去参加考试,而与林木辰也冷战了一个星期多了。
蓝爸蓝妈在医院里整日以泪洗面,大家的心情也都不好。
这是一个忧伤的一年,太多的事还来不及忧伤就有新的悲伤覆盖上来。
放假了,大家因木天与蓝尘的事儿,都只是回了一趟家,陪了下父母,就又赶回到城里来了,一边干着兼职,一边轮流来照看蓝尘与木天。
木天的梦中影,越来越清晰的出现在她的梦里,她越来越惶惑不安起来。
林木辰每日下班之后都到医院来,陪木天坐一会儿,再去看看蓝尘。
好多次,木天都想开口问林木辰,为什么自己的梦中老是会出现他的影子。但是,多数时候,两人都是相坐无言,这气氛令木天很是压抑。
天气已经进入立秋十分了,气温渐渐降了下来。林木辰帮蓝爸蓝妈买了一些秋天穿的衣服,又给木天带来了几本漫画。
木天已经没什么大碍了,就常常到蓝尘的病房去陪蓝爸蓝妈。两位老人经过这一场撕心裂肺的事情,已经老了一大截,时间在他们的脸上刻下了沧桑,鬓间的白发又多了几撮。
“阿娇,阿娇……”
中午,林木辰在病房找不到木天,就知道肯定在蓝尘那儿。果然,推开门,就看见木天与蓝妈都紧张又带着欣喜的表情,俯在蓝尘的耳边。
“木辰,他说话了,蓝尘刚刚说话了。”木天一看见林木辰进来,就兴奋的叫到。“是吗!”林木辰一听,也惊讶的跑上前,俯下身子,把耳朵贴上前。
“阿娇,阿娇………”惊喜的表情渐渐在林木辰的脸上凝固了。木天看着推了推他。“哦,太好了,蓝尘会醒过来的。”
心里想到蓝尘会醒过来,自然是欣喜的。但是嘴上对木天说的话,多了几分凝思。
为什么叫的是阿娇呢?蓝尘出事前与阿娇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至死都对那个贱女人念念不望?
蓝爸,进来时,蓝妈激动的抱住蓝爸,说着自己的尘儿有救了。
医生得知这个情况后,都认为这是一个很好的预兆,也是医学史上的一个奇迹。“你们多呼唤他,帮他坚定自己的意志。”
蓝爸听到医生的建议,立马落下了眼泪。
“尘儿,尘儿,妈在这儿呢,别怕,妈在这儿呢!”蓝妈就这样一个劲儿的叫着蓝尘,木天也在心里祈祷着蓝尘幸运。
快到晚上的时候,蓝尘的手突然动了起来,蓝妈妈急忙用自己已经嘶哑的声音,使劲儿的呼唤着自己的尘儿。
“阿娇!”突然,蓝尘一声大叫,睁开了眼睛,茫然的看着围在自己身边的一群欢呼雀跃的人。“你们是谁呀?”蓝妈蓝爸激动的要去抱蓝尘,不料,蓝尘却一个劲儿的往后缩身子,样子很是害怕一样,嘴里颤颤的说着“你们是谁呀,你们走开,我要阿娇,阿娇,我怕。”
木天听到这儿,急忙指着自己对蓝尘问到,“蓝尘,你知道我是谁吗?”蓝尘睁着无辜的双眼,摇了摇头。木天又指了指林木辰,蓝尘又是一阵摇头。木天急了,指着蓝爸蓝妈大声的问着,“那他们呢?你真的忘了吗?”蓝尘还是摇头。
“他们是生你养你的父母,你怎么可以忘记呢?”木天使劲儿的摇着蓝尘的肩膀,哭泣的大声咆哮着。她不相信那么美好的蓝尘却忘记了所有,只记得阿娇的名字。
哭泣到要发疯的木天,把蓝尘吓得躲到了被子里,瑟瑟发抖。蓝爸蓝妈在一边抹泪劝解着。
林木辰见状一把抱住木天,安慰着“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希望如此。
医生说蓝尘的情况是失忆,从目前来看,这种失忆只保留着出事前的人或事,大脑神经受损严重,智力下降到儿童水平,很难恢复。其实蓝尘能够醒过来,还能够说话,已经大大的超出了医生们的想象。
蓝爸蓝妈看着儿子醒过来了,虽然很伤心他不记得他们了,但是只要他醒过来,还活生生的在他们眼前,就已经很是满足了。
过了一个星期,蓝爸蓝妈决定把儿子带回家去。“哪怕这辈子他都不记得我们了,也没有关系,只要他或者,只要他快乐。”蓝妈妈望着正在床上高高兴兴玩玩具的蓝尘,对木天和林木辰,尹湛他们说着,一脸的平静祥和。
事情已经这样了,任谁也改变不了,那么还能够做的就是坦然接受。
送走了蓝爸他们,木天的心中多出了更多的复杂情感。
这是一个怎样的时代,充满了太多的彷徨和无奈。
林木辰一直忘不了蓝尘醒来的那句话。这件事势必跟阿娇有关系,他派人悄悄的调查着。
而阿娇在医院听到医生最初的那番话后,心若死灰。那是一个死神的宣判,自己把蓝尘推给了上帝。
是不是我真的是罪人,伤害了太多的人,以至于上帝要惩罚我,把那个陪我一起长大的竹马也给夺走了。
那年,你说你会娶我。那么,现在,你却在哪儿呢?
是夜,阿娇走到桥中间,望着暗夜里的涛涛江水,泪流满面。
如果我死了,是否就可以洗清我所有的罪恶了?阿娇慢慢的爬上了栏杆,就在他闭眼要跳下的前一秒,却被一双有力的手给抱住了。
“阿娇,你在干什么?”
“你让我死,让我死吧!”阿娇胡乱的拍打着面前人的胸膛,哭泣着说。
“阿娇,你还有我!”听到这熟悉的声音,阿娇睁开了双眼,是卓宇,那个如风般的男子。
“我有罪,我是个坏女人!”“不,你不是,你在我心里面永远都是最好的那个!”卓宇更加紧紧的抱住阿娇,似乎一转眼,她就会从这跳下去,永远的消失了一样。
夜风中,两个人相拥在一起。
林木辰找到阿娇的那一刻,就是看到这一幕。他忍了忍,没有去打搅,调转了车头,悄悄的走掉。心情很是阴郁,很复杂。
这一年,改变了很多,变得很不像自己了。林木辰一路加速,胡乱的想着,直到在医院前停下。
慢慢的走到木天病房时,看见大家都在,也包括菏泽。原来,木天正在收拾东西,她要出院,大伙儿也拦不住,一起帮忙着。(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