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如同那涅盘的凤凰一般,直冲云霄碧碧海。
人们只来得及惊叹它翱翔九空的风姿却不知每一次蜕所遭受的苦痛。
鹰击长空。势如破竹。
这一次虽没血染山河,山河却因为它而倾倒。
这一次,虽不若钟声恢弘,号角长鸣般凄婉,却依然可以震慑人心。
这一次,那琴音不需要任何其他音律的陪衬依然可以战鼓鸣,破釜甑,杀将头,斩仇敌。
这一次,大漠、沧州、云霭、蛮荒。每一个地方都好似不需要这琴音去寻找,而是自己降落于面前。
这一次,那漫山遍野的皑皑白骨、那冥冥尸场的伤马嘶鸣,抑或那高岗上英雄们最终的啸吟之声,以及那荒冢野鬼的哀啼之音都归于沉寂,最终的最终只幻化成了宁芷手下的那一律音符。
所有人都震惊了。
这一次,宁芷所展现出来的风华与之前不同,但却真真切切让众人再次震惊得嘴巴都合不上了。
这一次的宁芷不只是在六国与三大势力争霸擂台上展露出的狠绝与不凡。那一抹水蓝色的身影再一次展现出了那倾倒天下的风姿。
更在这一刹那显露了那举世无双的倾国才艺。
“谁说那宁氏不擅音律,琴棋书画样样不通的,这……这哪里是不通……这简直就是……”说话的人找不到更好的词汇来形容了,似乎任何一个词都不足以形容他此刻的震惊。
“是啊,这曲子弹的……让我觉得不是在活着……就是明儿死了我也是乐意的……这他妈的是什么曲子啊。简直弹得人心惧震。”
不只是底下人在议论纷纷,就连当日在那皇宴上的任何人都听出了这首曲子。
这首曲子乃是当日嬴流月所奏之曲,不只是如此,那日她还主动请曲卿臣来和此曲。
那时,所有人都以为曲卿臣的夫人宁氏是不会弹琴的,甚至可以说,那时是没有人会注意到她的。一个无才无能之人,只不过是作为男人的陪衬罢了,甚至说句不好听的,当时的她连陪衬都不够。
很多人以为,她之所以能够成为曲卿臣的夫人,很大程度上是因为运气好。因为那个时候,他还什么都不是。
那日,皇宴上的一曲,也着实把众人惊住了,嬴流月这东庆第一美女不只是有着美丽的外貌,更是有着一手好琴技,可谓是兼得才女与美女于一身,又披着当今权相唯一嫡女的身份,跟一个没有背景,自身也不行事的宁氏比,孰高孰低,一眼便能分得出来。
因此,当日曲卿臣凯旋而归,便不合大庆规矩地把宁芷强由行由妻贬为妾时,没有人说些什么。
当他请旨娶了嬴流月时也没有人说什么,甚至还得到了众人的祝福。
只是如今,如今所有的一切都不同了。
宁芷不仅不是那无才无德之人,可以说,她此时所展现出来的风姿,是所有人都及不上的。是会让所有人都惊诧的。
她这一曲可谓神作,试问世上还有几人能比及得上,哪一人还能有此等风姿。
当这一曲作罢。
曲卿臣彻底呆住了。
而嬴流月,整个人也僵住了。
她万万没想到,那日,那日紫竹林弹奏这曲子的人是宁芷。
她也曾担心过,可觉得是任何人都可以,任何人都无所谓。唯独她不行,唯独她,不可以。
可为何偏偏就是她。
嬴流月看着曲卿臣射向她的目光,幽深如潭,波光潋滟,里面有着愤怒、有着不解、有着被欺骗的痛楚。还有一些别的。
那是……那是遗憾,是怨怪,是责备……
她摸上自己左半边的脸,那被纱布刚刚包扎好的脸,那是她使尽了万千心计,甚至赔上了自己所造成的结果,却是这般。
竟然是这般……
她笑了。上天真是给她开了好大的一个玩笑。
而另一头,曲卿臣那一直挺拔的身子不知为何看来竟有几分弯曲。那即使泰山崩于顶也岿然不动的身子竟被什么损折了一般。再也无法坦然而立。
他看着面前的宁芷,一步一步向她走了过去。但那背却是有些佝偻。
整个人也再无任何英武之姿,整个人看上去说不出的颓败,如同打了一场败仗。
这一场仗,他输了,而且是输得一无仅有。甚至就连那尊严也荡然无存。
但他仍是没有丝毫停留地向她走去。
最后一个尾音停了下来,宁芷感觉胸口那难以抑制的情绪也终于随着这指尖倾泻了出去。
“那日是你……”终于他走到了她的身边。就连声音也颤抖了。
“是我又如何?不是我又如何?难道只因一个人会不会弹琴便决定此人该不该娶?又或者说,因为那日不是我,你便可以抛之、弃之。这样说来,我们曾经七年的感情当真是可笑,而你曲卿臣的真情更是可笑。”宁芷拿开腿上的琴,站了起来。与他四目相对,迎然而立。
曲卿臣面色惨白,“我不是那个意思,只是……为何你不说,你若是说了,或许我们之间会有不同。那日竹林之内的琴瑟和鸣让我有觅得知己之感,多少年了,内心荒凉无比。那一日着实让我兴奋了一把,不为那琴音,只为那分相知相惜之感。”
“相知相惜之感?”宁芷重复道,随即嗤笑了一声,“你我夫妻七年,曾朝夕相处,荣辱与共,若不是你最后厌倦了它,忘却了曾经,又怎知这一生不会相知相惜。是你,渐渐忽略那份感觉。也是你亲手毁了我们之间的一切。也毁了真正的相知相惜。”
“我不是有意忽略掉那些,我说过,将来会还你所失一切,也会让你成为这东庆最尊贵的女人,可为何你不愿等等我。”曲卿臣说着上前去抓她的手。
“放开我的手,到如今你还在问为何,我当初真是瞎了眼,瞎了眼才会看上你。纵使你有万般苦衷,千般不得以,如今你的行为以及你整个人都让我不耻。”说完宁芷甩开他的手。
转身向场中央走去,围观的人群纷纷让出一条路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