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装米。”宁芷正色道。
“装米?”
“厨房里的米袋不够用了。干活不方便。”宁芷随意给了他一个理由。
蓝允也没多问,半天的时间便给她弄来了不少。
宁芷冲他笑了笑,便什么都没说,直到第三天过后,最新一批粮草刚刚运到。宁芷去给他们送伙食。
“来几位大哥路上也都辛苦了吧,赶快吃点东西。”
“是啊,这大冷天的,竟还要往这鬼地方来,真他妈的倒霉……”说着一个个便接过宁芷手中的东西大口吃了几来,吃完之后便昏昏欲睡起来。
宁芷趁机打开了里面的粮草,将其中的几袋卸了出来,偷梁换柱一番之后原封不动地封死。
第二天那些粮草最外面的几袋果然如同惯例一般运往了伙食房。
宁芷早早地就等在那儿帮着卸。
“没想到这次最外面的竟赶上了呈监军家的粮草。想来这米味儿一定香。”
卸粮的将领以为宁芷这是在拍着呈司群的马屁便也笑呵呵地附和了几声。
“那是自然,那是自然。”
中午到了午膳的时辰,宁芷在那几袋米中都加了一些巴豆。以至于中午过后陆续有人往茅房跑。这人数多了,自然也就察觉出不正常来了。
随即宁芷又找了这段时间跟她混得关系不错的几个人,挑了几个心中向着曲卿臣的,给了他们一些碎银,让他们去散布消息,就说是程家运来的粮草有问题。
果然这种事没多久便传开了。一时间人心惶惶,尤其是那些频频跑茅房的人都担心自己是不是得了什么重病,一个个更是群情激奋。
就在这时宁芷给程司群和程禹的饭食里都加了一些迷药,这种迷药无色无味,很难察觉,跟他们端饭的时候她又加了一壶酒。
以至于第二天清晨,大伙闹得正凶的时候,这两个人却在呼呼大睡。
最后人冲进去了,两个人还不省人事,那些军士看了看旁边的酒权当是二人喝醉了。更加激愤不已,直喊着要处置他们以振军心。
这些叫嚣最狠的人当中当然属苏毅的右路军为最。而左路军里因为被宁芷作为重点关照对象下了不少药,此时不是拉得虚脱了,就是真担心那粮草有问题,心里惴惴不安,也不吭声起来。
曲卿臣当机立断叫人把此二人给提到众将领面前。
“大战在即竟喝酒喝到昏迷不醒。给我用冷水浇——”
话落,一桶水直接倒了上去。
“怎么回事?怎么回事?哪来的水?”程司群和程禹被冷水惊醒后慌张地道。
“程司群,两军交战,粮草为根本,你竟然运来一些有问题的粮草导致将士们吃了都浑身乏力,这仗还要怎么打?”
曲卿臣本不是什么宽仁之人,之于他来说,手下亡魂数不胜数,早就没了感觉,这次难得有如此机会,他岂会放过那二人。当即下了死令。二人头颅便被一把大刀生生砍了下来,尤其程司群的头颅,掉下来后滚出老远。他又趁机收编了各路将领。不服者皆斩。
一路铁腕下来,军心大振。三鸣擂鼓之后,大战在即——
而另一边,宁芷胯下的战马一直焦躁不安。也不知道是因为发现背上并不是自己真正的主人,还是因为被对面晋国黑压压的战阵威慑住了,这牲口只想尥蹶子。
“对不起了……”宁芷轻轻抚摸了一下马脖子,又紧握了一下得胜钩上的铁胎弓。弓的主人此刻已被她敲晕了,丢在大营伙房的柴堆里。
四周骠骑营的突骑也没有注意到掉包的她,他们无一不在紧咬牙关,双眼血红,死死盯着对面耀武扬威的晋军。
他们是负责第一波冲击的死士,不少人不会看到明天的日出。
没有人害怕,愤怒和仇恨战胜了一切。连日来的一肚子窝囊气已经随着那该死监军的狗头落入尘土,只剩下无比高涨的士气。
曲卿臣处决程司群和程禹之后,又下令毁掉所有粮草辎重,以示与敌人决一死战的决心。所有将士都明白,这一生死之战,要么凯旋而归,封妻荫子;要么马革裹尸,名留青史。
身后,隆隆的战鼓震天而响。中军帅字大纛下的曲卿臣面无表情,抽出佩剑,向前一挥。
“杀——啊——”
三百名骠骑营死士离弦的箭一样,直冲向对面十万晋军的左翼。
晋军一阵骚动,很多人脸上现出嘲笑的神情。
三百人就敢冲阵,岂不是像一粒小石子扔进**大海。庆国人一定是饿疯了。
当下,几千人的晋国幽州突骑鱼贯而出,迎击骠骑营。
刀起,刀落,人头滚地。
槊挺,槊收,胸甲洞穿。
三百死士以丝毫不见减的速度继续向前冲击,留下身后伏尸千具。
宁芷扶了扶大了好几圈的头盔,额头上被敌人鲜血溅湿的刘海差点挡住了她的视线。她眯着眼睛,搜寻着晋军帅字旗下那个身着金甲的影子,那才是她这次真正的目标。
晋军又一阵骚动,这一次他们脸上现出的,是惊恐。
再组织骑兵对冲已经来不及了,上万步兵挺起长达数丈的尖矛,摆起却月阵,向骠骑营围拢。
三百死士无视密林一样的矛尖,直冲入敌阵,好像潮水拍向礁石。
一时间,晋军人仰马翻。
还没等晋军反应过来,骠骑营的骑兵们已经贯穿了敌军整个左翼,直插入后军。不过己方也折了不少人手。
晋军主帅庞争很能沉得住气。庆军此前一直龟守不出,行军拖泥带水,现在的威猛劲倒是有点让他感到惊讶。不过庆军粮草不济的情报却是能够坐实的。
不过是垂死挣扎,回光返照罢了。想到这,庞争手中火红的令旗一摆。
后阵的辎重兵按照主帅的命令,赶上来十几辆四轮大车,随后解开拉车的马匹,把大车横在了骠骑营和晋军中军之间。
任骠骑营的死士如何左突右冲,面对着十几辆大车摆成的围墙,一时间也没有办法。(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