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为了孩子来的?”她心里闷闷的。
萧戎哭笑不得:“我昨日才知道的,那时已经到了庆阳城了。你别说些没心肝的话,我为的什么,你不清楚?”
“我是不清楚,你这人莫名其妙,我怎么知道你为的是什么。”她嘟囔,“我不是与你置气,师兄和师弟都还在他们手里呢,我绝不会丢下他们自己走了的。”
“你确定在他们手里?”他眸光一闪,“许是他们骗你的呢?陆风和顾伯言身手都不错,不会轻易被俘,我之前派人去查,回复说是他们回紫云山搬救兵救你去了,所以定是拓跋昀编了谎话,只为着留住你。”
孟随心疑道:“真的?他们回紫云山去了?”
“自是真的,”他说得信誓旦旦,仿佛亲眼见着了一般,“他们不知道你被带到了庆阳,否则肯定亲自来救,也好让你知道是假的。”
“可是……”拓跋昀和泠墨都不像是说谎话,虽然师兄和师弟武功不错,但那日他们都受了伤,师弟又与泠墨相识,对他必定存了几分信任,想得手也是轻而易举的。再者言,她还在萧戎手中,日久生变,师弟怎么可能会不先想法子救她,而是回去找师尊呢!
“你骗我。”这下是百分之百的确定了。
萧戎无法,本不愿挑起争端,想寻个机会带她走,可看样子孟随心是无论如何不会走的。他在这多留一会儿,就多了一分危险,要是被拓跋昀发现,只怕孟随心也会受到牵连。
实在无法,只好哄她:“就算他们被抓住了,你一个人也没法子施救。我看不如这样,我会想法子救他们,但你也要跟我走,两不耽误,才是最好。”
“我走了,他们会更危险,”她说着也有了几分委屈,“若不是你,我们过得好好的,哪里会有这无妄之灾。”
她嫁给师兄为妻,快活一声,怎么不比现在强。
萧戎沉默下来,外间怡妃有些急了:“主子,怕他快来了……”
他捧住她的脸,直视着她:“随心,我知道都是我的错,但你我在随州相见,我便忘了自己,更没法子顾及你的想法。我没办法把你给别人,哪怕是你口中的师兄,若你真的与他成亲了,我定会杀了他,这是你想要的?”
“你威胁我?”她“腾”地冒起怒气,使劲掰开他的手,却仿佛徒劳。萧戎使出杀手锏:“你不是想知道我们瞒着你什么吗,这次若能成功回到大烨,我就告诉你。”
她顿住,眸光微亮:“你说真的?”
“我发誓。”他笑得有些勉强,“我想法子先带你走,然后会把陆风他们也找出来,安全带到你面前。随心,我知道你放心不下,可你现在不是只有自己,你还要想想孩子啊。”
这是她软肋……从没有奢望过,却真的到来了的孩子。
孟随心一时语凝,萧戎知道说动了她,心下一松,“过两日是拓跋昀的生辰,届时庆阳宫中会举办喜宴,来往车马甚多。我会找人来接你,你呆在屋子里,哪儿也不要去。”
她不回答,外间怡妃又催了一声,萧戎急道:“随心?”
她抿了抿唇:“好,我答应你,我会等你。”他松了一口气,随即袖子一紧,是被她扯住。她仰着一双盈盈波光的眸子,恳求道:“你别忘了我师弟他们。”
萧戎不会伤害她,不管他们隐瞒她的过往是什么,不管萧戎对陆风做过什么,但她就是知道,他不会伤害她。但拓跋昀不一样,他像是很宠她,很爱惜她,有时甚至是怜惜她……可她就是隐隐担心,他是为了别的接近她。
神思恍惚,唇上忽地一暖。他低头吻住她,四片薄薄的唇瓣碰触,她又香又软,他不舍的放开,“别忘了。”
她眸色复杂,抿着唇点点头,眼看着萧戎弓着身子,跟在怡妃身后离开。
晚间拓跋昀来看她,怡妃送来的东西还摆在屋子里,他环视一圈,笑道:“她对你倒好。”
孟随心心里有事,不想搭理他,只是闲闲道:“怡妃娘娘人好,否则君上之前也不会把我送到她那儿了。”
拓拔昀来了兴致,笑道:“说来奇怪,耶律晴那样的性子,谁都不放在眼里,后宫被她弄得鸡飞狗跳,偏偏对着怡妃,她倒是客气许多。”转眸看着她,“你也是女子,你知道是为什么吗?”
“怡妃性子好,温柔如水,饶是谁对着她,都发不起脾气。”她顿了顿,“皇后人不坏,她昨天与我说话,看起来想吃人,可一点儿也没有伤我。我觉得她就是吓吓我罢了。”
拓拔昀轻哼一声:“她那样的性子,谁受得了。”
“君上不喜欢这样的?”孟随心笑问,“我觉着皇后对君上情意甚重,君上何不待她好一些,莫要动不动恶言相向,想来后宫会让君上省心许多。”
拓拔昀眸色一暗,偏头瞧着窗外沉沉夜色,孟随心不知那句话让他不舒服了,索性闭口不言。过了不知多久,他轻笑一声:“她父亲在前朝已经很不让我省心了,难道在后宫,还要向她耶律家俯首做小么。”
原来还有这些缘故……孟随心不便参与政事,只从自己看到的来说:“或许皇后不这样认为呢?她一双眼睛全在君上身上,在后宫闹腾,也只是为了君上罢了。她父亲如何,与她和君上又有什么相干?若为了这个缘故,一生受君上冷语相向,岂非无辜?”
“你倒好心,还帮着她说话。”拓拔昀低嗤,“可是孟随心,我不喜欢听见你说这些。”
她一怔,讪笑:“那我不说就是了。”
懒懒的犯瞌睡,打了个哈欠,耳边听他道:“你今日还有不舒服吗?”
“头有些晕,胸口发闷,其它便没了。”孟随心还算老实,说的与若雪报上来的差不多。拓拔昀点点头,默了默,忽道:“出了庆阳城往东,不过几里地有个小村子,住着位姓李的大夫,人称李神医。我素来不信这些江湖大夫,可泠墨说之前户部尚书的夫人有了身子险些保不住,就是那位神医给治的,如今孩子都三岁了。”
他有些犹豫,对上孟随心期待的眼神,缓了缓,慢慢道:“你要是觉得可信,我明日陪着你去看看,如何?”
“好!”她最怕孩子出事,既然那神医曾经看好过户部尚书的夫人,说不定也能给她出主意。拓拔昀点点头,陪坐须臾,看她实在困得受不住了,才起身离开。
翌日孟随心早早起身,拓拔昀亲自来接她,两人带着若雪和几个侍卫,驾一辆马车,缓缓出了城。车内垫着很厚的褥子,在这天气来说简直是折磨,但至少减轻了颠簸,孟随心自我安慰着,仰起脸让若雪给她擦汗。
一块方巾都快湿透了,若雪忍不住掀开帘子透一点风,可吹进来的风也是热的。
“君上为什么不把人接进宫,而是让咱们出宫呢!”若雪忍不住抱怨。
孟随心热得发晕,闻言摇了摇头:“他说那大夫性子古怪,不能强逼……”自己也禁不住后悔,“热成这样,还不如不来了。”
若雪怕热坏了她,心疼得以手作扇给她扇着。好在没过多久就到了,若雪扶着她下车,离开狭小的车厢,两人都忍不住叹了一声。拓拔昀好笑的看过来,却见孟随心几乎鬓发湿透,贴在白皙的肌肤上,人儿盈盈立着,越发显得弱不禁风。(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