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老郑特凿实的一脚油门踩下去,我才保持着做白日美梦的姿势,脸拍在前排座椅靠背上,如梦初醒。
威武的双流国际机场跃然眼前。
告别老郑,我一个人背着行李徘徊在机场大厅。我到售票窗口问了一下,最近的一架航班是在明天早上八点半。三天之内一律满员。
我当机立断定了一张明天早上的票,售票的小姐笑靥如花地告诉我,如果再晚点估计连明天的票都没有了,她还告诉了我一个噩耗,票价不能打折,全价,加上燃油费基建费总共一千多块钱。
我从背包里掏出几张皱巴巴的一百元大钞,在家的时候怎么想怎么觉得这些钱多到花不完,此时此刻真恨不得立马冲回家把跟赵岚女士打一架。
因为当天我临出门的时候,事情是这样的。
我从自己的小金库里拿了一叠钱出来,忽然身后传来一声疾呼,吓得我把钱全撒在地上。
转头一看,赵岚女士捂着嘴仿佛我在做什么伤风败俗的事情,手里正擎着一叠赃款。
她伸出食指在我鼻尖点来点去,“你你你带这么多钱要私奔啊?”
我翻了个白眼说,“妈,好歹我也出趟远门,带点钱……”
话还没说完,我妈就打断我,“你去那穷乡僻壤的,也不用带这么多钱啊,你一个小姑娘家,一个人本身就够危险的,还带这么多钱,你是怕坏人把你漏过去是不是?”
我十分气结,为了避免和赵岚女士,我的唯一后盾发生冲突,于是乖乖地只从那里抽了几百块钱带上了。
当时想想这么些钱确实也花不了,可眼下我真是一屁股坐在地上嚎啕大哭的心都有了。
我刚把手机掏出来想给我妈打个电话,苏铭的电话就进来了。
那时候我已经被高昂的飞机票价惊吓得稀里糊涂,管他谁的电话对我来说都像救命稻草,我接起电话“喂”了一声,还带着哭腔。
苏铭的声音真好听,充满磁性又那么温柔,他好像从来都不大声说话,就跟他稍微放大点音量就能吓着我似的,不像许佑安,动不动就对我大呼小叫。
“在哪呢?”
我一听到他的声音,内心完全溃堤,我说我在双流机场呢,飞机票太贵我回不去了。
说完话我不小心看见了售票小姐的眼神,看我跟看稀有动物似的。
苏铭的声音依旧不疾不徐,“然然,别着急,把你的身份证号告诉我。”
我噼里啪啦说了一通,也不知道苏铭记下来没有。我的手机快没电了,屏幕上电池的标志一闪一闪的,闪得我直肝颤。
我说最近的一个航班是明天早上的,他说知道了,又问我身上还有没有钱,我据实回答还有几百块钱,苏铭嘱咐我一定要在机场旁边的宾馆住下来,自己一个人要格外注意安全。
虽然我知道苏铭看不到我,但我还是点头如捣蒜,一脸感激涕零的模样。
挂了电话以后,我站在熙熙攘攘的机场大厅,这些面孔里面没有一个熟悉的,这里的每一个陈设虽然如世界所有机场一样大同小异,但那也不是我熟悉的首都机场。
一个人的时候才知道什么叫做孤立无援,我有多么庆幸身边还有苏铭。有他在,我好像不需要操心任何事情。
当然,我有多么庆幸苏铭的存在,就同样有多么痛恨许佑安的存在。他总是陷我于两难的境地。我一边想着回去要让赵岚女士算一算我和许佑安的八字,我俩命里八字肯定犯冲,一边到机场宾馆的柜台表示需要他们派车来接我一趟。
机场周边的宾馆大都建得十分坑害老百姓。死贵死贵地不说,设施还都很简陋。看来这个道理走到哪都一样适用。
我走进略带着些霉味的房间,甩下背包,用最矫健的身姿跳到床上,本想找个舒服的姿势给苏铭打电话报一声平安,结果发现自己的手机没电了。
无奈之下,我只得往自己脆弱的脖颈下面塞了只枕头,然后休克一般地睡了过去。
宾馆的枕头可真硬啊,我醒来的时候像被人掐着脖子吊了十个小时一样。窗外的天已经完全黑了,因为手机没电,房间里也没有表,我完全活在了一个没有时间的状态下。
我只知道我的肚子一直在叫嚣,于是顺着宾馆冗长的通道走下去,我有点迷糊,七拐八拐在我终于认定自己迷路的时候,终于看见了宾馆的出口。
机场周围人烟稀少,我随便找了一间看起来还不错的餐厅进去点了碗拉面,最后还是从餐厅开着的电视时钟上看见此刻已经十点整。
草草吃过拉面,我准备回屋继续蒙头大睡。
不过可能是因为下午睡得时间太长,重新躺会床上我却睡意全无,脑袋里像过电影一样,一直翻来覆去地回想这些天在成都发生的事情。
我知道我一个人在陌生的房间里盖着不知被多少旅人盖过的被子庸人自扰的时候,许佑安一定活得特潇洒。一想到这里,我就恨得牙痒痒。可越是恨得牙痒痒,我就越睡不着觉。
就这样翻来覆去折腾到不知道几点钟,我才陷入了一种极其轻度的睡眠。半梦半醒的,老看见许佑安那张该死的面庞,一脸忧伤的在我面前晃来晃去。
我被他晃得直犯晕,都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过去的。多亏我昨晚吃完晚饭回房间之前在前台定了叫早服务,不然一定一觉睡到明天早上。
醒来以后我也很疲惫,好像跟谁搏斗了一夜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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