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的是,当西方人的智慧融会贯通在东方世界,竟会产生事半功倍的效果。周六早晨八点十分许,我的母亲赵岚女士,步履沉重地来到我的床边将我撼醒,语重心长地对我说:“孩子大了,果然是管不住了啊。”
我翻了个身,接着睡。
我妈仍旧不罢休,“昨天晚上你和谁吃饭去了?”
我将被子蒙在头顶,瓮声瓮气地说:“领导啊!妈……我要睡觉。”
“可怎么有人说,在家常菜看见你和一个年轻人……”
我腾地从床上坐起来,说:“妈,那就是领导,我们公司人力资源部的总监。”
赵岚女士委屈地蹭着我的床边坐下,爱抚我毛躁的头发,她说:“今天早上我去买菜的时候,碰见你李阿姨,你李阿姨说,昨天听你王阿姨说你张叔叔在家常菜碰见你和他以前的学生在一起。”
我彻底抓狂,一把将赵岚女士推开,“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我们总监刚好是张叔叔的学生。”
赵岚女士摆出一副“那我就放心了”的表情,愉快地站起身来说:“前两天听说许佑安回来了。”
我说对。
“好久没见佑安这孩子了,什么时候叫他来家里吃饭啊,要说当时他们走得可真突然……我听你钟阿姨说,你刘阿姨……”
我哀号:“停!妈,妈,我要睡觉!”
赵岚女士动了动双唇,显然还没有说过瘾,但迫于我凌厉目光的威胁,施施然从卧室走了出去。
我悲哀地重新躺回床上,悲哀地想,住在大学家属区就是这样,你永远都不可能有秘密。
初一那年,也就是我十三岁的时候,鬼使神差地被一个长满青春痘并且神情木讷的男同学看上了。那时刚升入初中不久,班里的同学彼此都不熟悉。林蔚从小学起就是班上最讨喜的女生,和她在一起的我,只能默默地坚守替她挡掉一切小男生暗送秋波的本分。所以当青春痘男用他独有的,冒进的方式向我表白时,我震惊了。
我是班上的语文课代表,据青春痘男说,他正是被我每天张牙舞爪地在讲台上收作业的飒爽英姿所吸引。
某日午休过后,语文老师手举上课时默写的卷子风风火火冲进班,敕令我们回座位坐好,然后展开了长达半小时之久的思想教育。而后,将试卷拍在讲台上,峰回路转地说:“上午的默写判出来了,”说着,拿起第一张卷子,“毕然,你告诉我,《观刈麦》的最后一句是什么?”
我说:“念此私自愧,尽日不能忘。”
老师说:“可是有一位同学,竟然在‘吏禄三百石,岁晏有余粮’后面,写下了‘念此班少女,毕然不能忘。’这样的句子。”(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