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借着灯光我才看见,膝盖破了一层皮,血正簌簌地顺着小腿留下来。
我妈在客厅大呼小叫半天,最后许佑安都忍不住了,十分委婉地提醒她,“阿姨,要不要先上点儿药?”我妈这才想起来,摔破以后,是应该清理伤口上药的。
刚涂完碘酒,林蔚的电话就打来了。
她问我,“你怎么回事啊?怎么说走就走了,害我们找了你半天。”她的声音很细,说话慢条斯理的,我也听不出这究竟是责备还是关心。
我说:“我把膝盖摔破了,许佑安带我回家上药。”
林蔚立马关切地问:“然然你没事吧?怎么这么不小心,走路也能摔跤啊?”
我说:“那里太黑,我看不清路,好像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
林蔚也没再说什么,嘱咐我在家好好歇着,临挂电话的时候,她又说了一句,“对不起啊,早知道你那么害怕,就不……”
我打断她,“没事,我……我就是没看清路。”
没想到的是,暌违十三年,不幸再次降临到我头上。我走累了,于是抱膝坐在路中央。静静地观察树丛当中的动静,脑海中不停地想到树丛中突然冲出一个野人把我吃掉的场景,然后不寒而栗。
就在这时,我突然听到有人在叫我的名字,我有些恍惚,不确定是不是恐惧与疲惫过度而产生的幻听。
事实证明,那并不是幻听,远处有一点光亮朝我步步逼近,而来人口中声声呼唤的,也确实是我的名字。我激动地从地上爬起来,大声应和着,“我在这呢!”然后我就看见许佑安小跑着向我冲过来,他手中的手机光亮一耸一动,这简直是救命的曙光啊!
许佑安跑到我面前,带着惯性一把将我扯到怀里。他的下巴在我头顶磨蹭,我感到一阵慌乱的心跳,分不清是我的还是他的。他死死地扳住我的肩膀,良久,说了一句,”你没事就好。”
我有点委屈,于是问许佑安,“我在山下等你们,你们去哪了,怎么没人管我啊。”说着十分没出息地红了眼眶。
许佑安使劲把我摁在他胸前,说,“我们在山上找你,后来林蔚看见未接来电打回去,才知道你在山下,就赶紧下来了,一直找你找到现在。”他泄愤似的捣乱了我的头发,又把它们捋顺,最后,在我脑袋上轻轻敲一下,“你怎么这么淘气,以后别再一个人乱跑了,知道吗?”我努力吸一吸鼻子,说:“知道了。”
“你从小就怕黑,”许佑安的声音在我头顶响起来,带着声线的颤动,“这样,我很担心。”
我在他怀里闷闷地说:“我……”
“嗯?”
“我要喘不过气来了。”
许佑安这才把我松开,拿起手机拨了一通电话,“你们过来吧,我找到然然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