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主,我回来了”僻静的房间内,南宫狱痕端坐在桌前,认真地擦拭着自己心爱的青霜宝剑,青霜剑,又名紫电剑,上古十大名剑之一,此剑剑光清凛若霜雪,出鞘时犹如一道闪电闪过,刀身锋利,削铁如泥,亦可杀人于无形。这把剑是南宫狱痕髫(tiao,二声)年(古代男孩八岁被称为髫年)之际南宫墨赠予他的,南宫狱痕很喜欢父亲所赠的这把青霜剑,不管走到哪都带在身边,达到了人不离剑,剑不离人的地步,哪怕睡觉吃饭上茅房都得随身带着,生怕爱剑有什么闪失。
笙儿从萧琰那回来,径直走向了蜀香楼顶层一个不起眼的房间,这屋子看似普通,实则里面暗藏玄机,在狭小的房间内还有一间密室,这里是幻影门休息议事的地方,也是南宫狱痕在蜀香楼的暂住地,密室内安静舒适,一道厚厚的石墙将它与外界的灯红酒绿分隔开来。此时南宫狱痕边擦拭欣赏着手中的宝剑,边说道“萧琰这么快就让你回来了?你们久别重逢,他就没留你多聊一阵?”“我跟他没什么好说的,违心地说笑只会让我觉得恶心!”水笙儿抬起头,狠厉的眼神,凶恶的面容,嘴角不屑地上扬了一下,整个人透着一股浓浓的杀气,与她在林场娇弱可怜的形象大相径庭。
“你的兀崎哥哥听到你说这话,不知该有多伤心,原以为死去多年的未婚妻如今却活生生地站在自己面前,想必他的心里有一肚子的话要跟你说吧”“我跟他指腹为婚,根本就没什么感情,更何况我这次来临潢府,一心只想要报仇,而北院王府,则是我的第一个目标!为了我死去的爹娘,我也要亲手手刃了萧霍!”南宫狱痕瞥眼笙儿阴狠的容色,放下手中的剑,将它轻轻地插入剑鞘中,站起身走到窗前幽幽地说道“萧霍是个不好对付的角色,以你的武功,还不是他的对手,想杀了他,根本没那么容易,我看萧琰倒是对你挺有好感,你不妨利用他除掉萧霍!”
“少主有好办法?”“你跟萧琰不是有婚约吗,我让冷爵去调查过,萧霍这人向来是守信义重情义,当初他以为你死了,所以才解除了你与萧琰的婚约,可现在你还好好的活着,那你们的婚约就还有效”“少主的意思,是让我履行婚约,嫁给萧琰?”
“你的目的是报仇,想杀死萧霍,唯有接近他,取得他的信任,你才有一定的胜算除掉他,最危险的地方,也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可是,我怎样才能让萧琰心甘情愿的娶我呢?”“这就要看你自己了,如果你连一个萧琰都应付不了,还谈什么报仇雪恨”笙儿看着少主,刚还犹豫的心立即坚定起来。
八年了,她等这天等了八年,这八年来,她时时刻刻想着的都是报仇,报仇!这种仇恨感伴随着她度过了整个少女时期,也是她活下去的唯一动力。在林场,她与萧琰说的话没有一句是真的,她从没去过扬州,更没踏足过中原,她消失的八年一直都是在沈州的幻鱬堡度过的。
八年前,她作为战利品被掳到了吐六于,每天被人当做牲畜一样虐待,天不亮就起来干活,夜深沉时才允许休息,一天只有半碗掺着少许粗面的羊汤,对于一个正在发育长身体的孩子来说,这点食物是远远不够的,白天,她在羊圈里工作,晚上,也和羊群睡在一起,寒冬腊月,她穿着破烂不堪的衣服,光着双脚蜷缩在羊圈的角落里,只能抱着羊羔取暖,最让她难以忍受的,是对爹娘兄长的思念。
以前的她,是父母长辈手中的至宝,哥哥嫂子的好妹子,她在部落里就是个小首领,所有人都围着她转,再加上她是北院小王爷未过门的妻子,将来更是北院王府的王妃,不光部落里的人捧着她,就是其他部落的首领来吐尔查哈看到宁真也得讨好讨好这个小祖宗,送她漂亮的丝绸做衣裳,给她买上等牛皮制造的马鞭,她想要什么都给她买,这美好的生活,都被南铎给毁了。
南铎是吐六于的首领,当年就是他率军灭掉的吐尔查哈,他与宁真的父亲土不其是堂兄弟,可两个人的性格却截然相反,南铎是个阴险奸诈,诡计多端,贪婪好色的人,总是仗着自己的势力去欺负吞并比自己弱小的部落,抢光他们的牛羊财物,掠走部落的女人,好看的就收入自己帐下,年老的和年幼的就赐给有功劳的手下。
很多部落的首领看不惯他这种强盗似的行为,联名上书给辽穆宗耶律璟,希望圣上能派人管管这个南铎,但他们忘了自家的皇上与这个南铎是一丘之貉,耶律璟看着写有南铎罪行的满满三页纸,不仅没有派人责罚闹事者,反而对南铎的行为大为欣赏,颇有相见恨晚的感觉。
南铎见耶律璟默认了自己的行为,更加放肆起来,竟打起了自家堂哥的主意,见土不其的领地比自己的大,牛羊比自己的壮实,最重要的是见自己的侄女长的如花美貌,楚楚动人,心里便动了歪心思,去找土不其,想让堂哥把宝贝女儿嫁给自己的痴傻儿子为妻,土不其听了这话,怒火蹭地就起来了,差点没背过气去,当即让人把南铎乱棍打了出去,并警告他有生之年不许再踏进吐尔查哈一步,否则就一箭射死。
南铎带着一身的伤痕和怒气回了吐六于,第二天一早天还没亮,便亲率大军杀到了吐尔查哈,想依靠武力迫使堂哥屈服,土不其的实力虽没有南铎强,但他早年也曾追随过先帝平定了草原,也就是那个时候他与萧霍结下了深厚的兄弟情义,土不其媳妇怀孕的时候,萧霍指着弟妹的肚子说过:若是生男,就与自己的儿子萧琰结为兄弟,生女,就结为夫妻,这句话刚说完没几天,宁真便出生了,萧霍自然大喜,和土不其说好等宁真十四岁的时候就来草原接亲,那年萧琰四岁,还穿着开裆裤拖着鼻涕满地乱跑呢,莫名其妙的就有了个媳妇儿。
话说南铎率军攻打吐尔查哈的动静太大,没半天功夫消息便传到了土不其的耳朵里,他震惊之余不忘指挥部落的人严阵以待,召集部落里的勇士迎战吐六于,在潢河附近两军相遇了,打了个惊天动地的遭遇战,杀声叫喊声响彻云霄,南铎仗着自己人多,土不其仗着自己优越的军事头脑,双方势均力敌,打的难解难分。
这场仗,一打就是三天,中间休战了四回,土不其与南铎约好休战期间不许惹出事端,要不就算认输,主动撤军,南铎表面上应承下来,可背地里却搞起了阴谋,他知道自己军队的战斗力不如堂兄,只是仗着自己人多势众而已,眼看手底下的人快打完了,再这样下去非得输了不可,于是脑子一转,计上心头。
第三天深夜,南铎趁吐尔查哈的人熟睡之际,带几个人潜入了堂兄的帐房,一刀结果了睡梦中的土不其和他的两个儿子,可怜的土不其还没见妻女最后一面就成了堂弟手中的刀下魂,首领死了,剩下的士兵没了主心骨,整个队伍像油锅上的蚂蚁在草原上乱窜,没一会功夫就让吐六于的人全歼了。
南铎见堂兄已死,解决了剩下的敌人马不停歇直奔吐尔查哈而去,见男人就砍,见女人就抓,宁真的娘为了护着两个儿媳不被抓走,自己惨死在敌军的刀下,宁真趴在娘尸首上痛哭之际,也被赶来的南铎一把抓到了马背上带去了吐六于,这场战役,南铎满载而归,为了庆祝自己此番的胜利,他邀请了和他臭味相投的几个部落首领,一行人大块吃肉大碗喝酒庆祝了两天一夜。
早在吐六于和吐尔查哈在潢河交战之时,就有人把消息带到了临潢府,耶律璟正忙着研究自己新发明的刑具,听了这个消息不以为意,还责怪报信的宫人扰了自己的好兴致,把他拖出去重打了三十鞭,接着继续与宰相阿不修石查验刑具。
“土不其与南铎打起来了?消息准确吗?”“禀王爷,千真万确!”“他们为什么打?”“这个还不清楚,只知道双方在潢河已经交战了两天时间,南铎依仗自己人多势众,对吐尔查哈发动了数次大规模的袭击!”“现在战况怎么样?”“这个,报信的人没说”“快给我备马,我要进宫面圣!”自己的义弟有难,他这个义兄怎能坐以待毙,见死不救,萧霍当时就要骑马进宫见当皇帝的外甥,却被身边的侍卫拦下了。
“王爷,您不用去了,皇上此刻正忙,根本就不会见您的,今儿下午,一个小太监进宫报信,叨扰了皇上的兴致,被皇上下令抽了三十鞭子,您现在去,怕是圣上发怒起来,会波及到您的!”萧霍听完这话心头一沉,坐在椅子上好久都没缓过神来,他有心去帮义弟,却心有力而余不足,没有皇上的命令,他无权从军营调动一兵一卒去潢河,他只得耐着性子等待,过了两天,从草原上传来消息,吐六于大败吐尔查哈,大获全胜,凯旋而归,首领南铎特请草原上部落首领一起喝酒吃肉,共庆这一喜事,萧霍得知这个消息,一口气没上来昏死过去,在床上一躺就是大半个月。(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