莲心是不怎么想淌这浑水的,但是小姐的脾气她也知道,就算一船的人都反对,她也要执意过去救人的。她去吩咐船工的时候,故意叫他们开得慢些。
半柱香的时间不到,苏晓的船还没来得及靠近那艘官船,船上那人就不动了,苏晓看着一屋子的下人都向那人跪下了,还有几个似乎是在抹眼泪,可知那人必定是死了。
“这么厉害,怕真的是中毒了。”苏晓抓紧了船头的木板,心里着急得不行。
船刚一靠上,那边船上的船工以为是请的大夫到了,立刻搭好了木板。苏晓三步两步的过去,莲心要跟过去,小四拉着她,轻轻摇头。小五和小六正要跟着苏晓过去,只见船舱上两个黑影,分别向两个不同的方向散开,跳入了水中。小五跳水追着其中一个,小六飞上船沿,向着另一个黑影去了。
小四让莲心守着船,要过去那边的船,谁知忽然眼前一黑,整个人倒在了地上。莲心只得拼尽全力,抱起小四的腰,拖着他往船舱里面去。
苏晓一心扑在救人上,也没有心思在意别的,她一路小跑冲进船舱里去,拨开跪在地上的众人,三步并作两步蹿到软榻前,伸手探了探那人脖子上的动脉,还能摸到一点微弱的脉动。她急忙从袖子里取出银针,三根针扎一齐扎下,扎在心口偏下的位置。又抽了一根针,刺在了头顶的百会穴,另外五根针,则扎在了足底、腰侧和腹上。一连几针下去,软榻上的人竟然抽搐起来,口吐黑血,吓得满堂的人惊魂不定,还以为是诈尸。
苏晓伸手探了探那人的鼻息,总算是有了点微弱的呼吸。这人并没有死僵,这套回神针是师父交给她最厉害的一套针法,传说师祖花了毕生精力也才参透一二,后来还是师伯破了其中关要,让这套针法成了形。师父和师祖又在师伯的基础上改良了一下,这套针法才成熟可用了。
果然是极好的针法,苏晓又取了几针,替他稳住生命体征,将残余的毒血排干净。但这人就算救回来了,恐怕也很难再醒过来了。
一炷香之后,苏晓收回了一半的银针,针头根根发黑。这该是极毒的药,比鹤顶红还毒,苏晓对毒没多少研究,不知道到底是什么毒药这么厉害。正想着去找小六来问问,一路急匆匆的回到她的小船上去,却发现四周空荡荡的,一个人也没有。
苏晓四下看了看,连船工也不见了,还没等她走到船舱门口,里面倒冲出来一行兵士,将她生生堵住。
两个兵士上来二话不说,一把揪住苏晓的胳膊,把她按住。后面领头出了船舱,将苏晓上下打量了一番,指着苏晓的头厉喝,“大胆女贼,胆敢毒害朝廷正二品官员,你可知罪!”
“我毒他?我是救他呀!”苏晓还没弄清楚状况,有些糊涂,“莲心呢?小四小五小六呢?”
领头的兵士冷冷一笑,“你的同党已经让我们羁押了,你休想生事逃走。”
那兵士后面,缓缓出来一个男的,三十岁的样子,脸色青白,双目浑浊,拄着一根细长的杖子。那男的慢悠悠的过来,到苏晓面前停下,双手扶着杖子弯下身来,靠近苏晓闻了闻,“姑娘不必抵赖,我这双鼻子是极灵验的,姑娘不久前接触过玑矾。”
“我是在别的船上见过玑矾,但我没有下毒呀!”苏晓瞧着眼前这个人的眼睛,他是先天性的晶体混浊,用这个时代的人的话说,是混目症,一辈子都医不好了的,可惜。
这时,刚去官船上搜查的人回来禀报,“回大人,全船的人都被毒死了,只有一个婢女还活着,想是因为被打晕了才没有惨遭毒手,小的已经把那女的带来了。”
两个兵士架着一个无力的女婢,拖到领头的面前,那婢女抬起头来,一看见苏晓就像是见了鬼一样,害怕得全身发抖,一下子又昏厥了过去。领头的一个巴掌扇在那女婢的脸上,惊醒了那女婢,“是谁打晕了你?”
女婢已经是满脸的鼻涕和泪痕,身上还是抖得很厉害,领头的捏住那女婢的下巴,把她的脸转到苏晓那边,女婢一看到苏晓,惊得大喊,“她毒死了大人,就是她毒死了大人!我亲眼看见……她在大人的酒水里,放了东西!”
“大胆狂徒,毒害朝廷命官,来人,拖下去!”领头的发话,苏晓还来不及申辩,就让人跟架猪一样的架着走了,那领头的又转头吩咐另一队兵士,“留十个人,五个驾船进城,押送犯人到刑部大牢,其余五个,搜搜船上有没有可疑物件,如若发现女贼同党,当即拿下。其他人,跟我回船,继续巡逻。”
“是。”
一众人跟着领头的等了旁边的军船,留下来的五个人,到船上四下搜索起来。
苏晓被两个大汉架进了船舱里去,船舱里一个挨一个挤着撑船摆渡的伙计们,面色全无,畏畏缩缩的低着头,不敢说话。莲心也被绑在那里面,双手捆在背后,跪在众伙计中间,嘴里塞着帕子。莲心看到苏晓被架着进来,当下撑着要起来,被守在一旁的兵士一脚踢在腰上,滚了一个大圈,昏厥了。苏晓要过去瞧她,架着她的两个大汉刚把她扔到地上,她就爬着向连心那边去。一个大汉上来,一把揪着她的头发,把她生生扯回脚跟前去,另一个扯了绳子就往她身上绑,把她结结实实帮成了大闸蟹,除了手指头,哪儿都不能动。
苏晓哇啦哇啦叫了一阵子,叫看守的士兵拿布条子塞了嘴,又一个耳光扇在她脸上,叫她一下子愣了好半天。
小四仍昏迷着,也叫人捆了个结实,扔在船舱尾那儿,趴在那儿一动不动。
两个大汉提着苏晓,将她扔到了一个单独的角落里去,她是主要嫌犯,是要严加看管的。大汉和那个看守又闲扯了几句,大概是说晚上去哪里喝花酒之类的。之后就出了船舱,关上了船舱的门。(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