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这话,青婵冷笑道:“证据确凿,且孙六小姐亲口承认此事,孙夫人怎会认为孙六小姐只是一时胡言乱语?莫非拿我们当傻子不成?”
同时心中甚为焦急,想着赶快找到青离和远志,眼神示意周捕头快快了结此事。
周捕头瞥见她的神色,会意,又朝着孙夫人正色道:“孙夫人,眼下多说无益,若是找不到李家二位公子,那孙六小姐这大牢也是蹲定了。”
荣娘子上前一步,敛眉冷声道:“孙老员外,想来你也该知道我荣娘子在锦城站稳跟脚,不会没有一丝手段。若是你们执意不肯说出他们的下落,到时候怕不光是孙六小姐但蹲大牢,这孙府你也是保不下来的。”
孙老员外闻言身子一震,抬头偷偷看了眼荣娘子,见她神色慎重不似说笑,心里顿时一突,抹了抹额头直冒的冷汗,急急拱手,干笑道:“荣娘子的本事,老夫自然再清楚不过,只是刚刚小女也说了她已经将二位小公子卖给了人伢子,此时上哪儿找人去?”
“这事还有人比孙六小姐清楚吗?”青婵目中闪着寒光看着孙书瑶,恨声道。
寒光似剑,孙书瑶忍不住往后退一步,依偎在孙夫人身旁,心中泛起对青婵的恨意,转而又满脸怨毒地看着青婵。
周捕头扫了眼众人,知道此事不能拖延下去,否则青离和远志的下落更难追寻,便也不再犹豫,朝孙老员外拱手道:“孙老员外,令千金我们就带走了,若有疑义,等牧大人回来,公堂上见。”
孙老员外嘴唇动了几下,看了眼荣娘子,想起她方才言语中的威胁,便摆手叹道:“不要亏待了她,二位小公子的下落,孙府会尽力追寻。”
又望了眼青婵,语气恳切道,“还望叶小姐多多海涵,若是找回了二位公子,还请叶小姐能饶过小女,老夫在此谢过了。”
说罢,朝青婵躬身一谢,全无之前盛气凌人的模样。
青婵心中冷笑,面上不显,微微看了他一眼,不作答复。
倒是孙夫人急忙拉着孙老员外的衣袖,哭道:“老爷,你怎么这么狠心?她可是你的亲生女儿,你怎么能就这么让人把她带去衙门,这要是有个三长两短的,你可要我怎么活呀?”
孙书瑶同样一脸不可置信,神色惶然的看着孙老员外,想来怕是没料到孙老员外肯把她交出去。
这时,怜姨娘身姿似弱柳扶风般由丫鬟碧儿搀扶着款款走进前厅里,听了孙夫人带着哭腔的话语,便凑到孙老员外身旁,拿着丝绢掩住唇边溢出的笑意,瞥了眼孙夫人,轻声细语道:“姐姐这话说的可就不对了,怎么能怨老爷狠心呢?六小姐做出这等事来,莫非还要老爷散尽家财为她解决不成?若是日后再有这等事,那老爷岂不是要豁出命去?老爷自然心疼六小姐,只是眼下是让周捕头带走六小姐,问清前因后果,早日找到李家二位公子的下落,才是最好的法子不是?姐姐,您这是不了解老爷的一番苦心呀。”
孙老员外听着深以为然,连连点头,对怜姨娘的贴心维护感到满意,又看向满脸泪痕的孙夫人,顿时一阵厌烦,语带不满道:“你休要再不依不饶,还不是你惯出来的好女儿,屡屡让我丢尽颜面,好了,就这么定了,过些日子再接她回来就是。”
“爹,你怎么能听那狐狸精的话?你不是最疼我的吗?”孙书瑶恶狠狠地瞪了眼眉梢掩着笑意的怜姨娘,朝孙老员外哭诉道。
“放肆!哪有你插嘴的份儿?”孙老员外怒斥道。
心中对这往日万般疼宠的女儿,眼下多了丝不耐烦,正如怜姨娘所言,若再这般下去,往后还不知她会惹出什么乱子来。
青婵一行人冷言旁观着,见时候差不多了,便押着孙书瑶离开孙府前往县衙。
心灰意冷之下的孙书瑶知道眼下再隐瞒什么对她无甚益处,便也一五一十地将前因后果说了出来。
她安排了两拨人,一拨是以那门房为首的先冒充是青婵派的人将青离和远志骗上马车,送至城中一处小院,另外又派了一拨人连夜将青离和远志二人送往清河码头,卖给人伢子,此时那人伢子早已将青离和远志二人带上客船,行船离开了锦城。
众人听完孙书瑶所说的话,县衙大堂陷入一片沉寂之中。
青婵颓然地坐在椅子上靠着椅背,久久未言。
青离是她来到这个异世,睁开眼睛看到的第一个人,朝夕相处下来,早已被浓浓的姐弟之情占的满满的。她从未想过与弟弟分离会如何?眼下却让他在她的眼皮底下失踪,她却找不到他的下落,顿时心中涌起一股深深的无力感。
远志亦是她视作亲生弟弟的人,虽则相处时间不长,但她早已将李家一家人当做亲人般对待,此时一下子失踪两个弟弟,她却不知如何是好。
柳槐安见她仿佛天塌下一般的神情,心中甚为担忧,却又无计可施,便拍拍她的肩头,安抚道:“小婵,你先别急,我们一路找下去就不信找不到小离和志儿的下落,他们既然被卖给人伢子,那人伢子也必定会寻找买主才是,若是被卖给旁人,我们再花钱买回来。你不要再忧心了。”
荣娘子也看着她叹气道:“丫头,你难道信不过你容婶吗?你放心,我掘地三尺也会找回他们二人,而且定会让他们毫发无伤。你且放下心来。”
又见李婶亦是面容呆滞的模样,便拉过她的手,轻声道:“李家嫂子,你放心,他们俩不会有事的。”
李婶点点头,微微叹口气,面色却不见好转。
青婵听了柳槐安和荣娘子二人劝慰的话语,自知忧心起不了作用,便振作起来,环顾众人神色,问向面容凛然的周捕头,“周捕头,眼下我们该从哪里找起?莫非是沿着清河一路寻去?”
想了想,又摇摇头道,“清河出了锦城那处有个河道分叉口一处是往云州方向去的,一处却是不知道往哪儿的。”
“另一处是往南边去的,这条分流行至差不多两日的功夫就可汇至另一条大河,那条大河沿路会途经不少南边城市,最终在出海口抵达沧州。”
说到这儿,周捕头叹口气道:“若是往这条分流走,那小离和远志的下落更难追寻了,沧州离这儿大概十几天的路程,且沿途城市极多,我们不知他们会在哪儿停下,自是不好找。”
听到这儿,青婵心里又是一凉,只盼望着那条船不要走上这条分流。
又扫了眼面带讽笑的孙书瑶,走到她面前,冷声质问道:“你可知道那人伢子是哪里人士?别说你不知道,若是找不到他们二人的下落,你这辈子都别想从县衙大牢走出来。”
孙书瑶目光怨毒地看着她,却不敢出言反驳,自知她所说的不是假话,便收起脸上的讽笑,细细想着那日见过的那人伢子的口音。
当初她为保险起见,与那人伢子隔着纱帘对话,虽看不清那人伢子的面貌,但却也听清了那人的口音。
虽不能判断出具体是哪里人士,但也基本上大致能猜出一二。
同时心中咯噔一响,莫非那人伢子真的往南方去了?
面上一变,吞吞吐吐的,不敢说实话。
青婵将她的神色瞧得分明,心里甚为着急,忙道:“是哪里的?”
自知瞒不过去,孙书瑶冷哼一声道:“听口音不是锦城或云州人士,应该更往南边一些。”
看着脸色蓦地变白的青婵,心中似是出了一口恶气,同时又忧心若是真的找不到那两小子的下落,叶青婵定不会放过自己,照今日情况看来爹也不见得会保她,因而又担心自己的处境。
青婵自是不知她心中的弯弯绕绕,将目光投向周捕头和荣娘子。
周捕头点点头道,“小婵姑娘,我们先沿河道找找看,然后分两路,一路前往云州,一路往沧州方向,你放心,一定会找到他们下落的。”
荣娘子从雕花大椅上站起来,走到青婵面前,低头沉思半响后道,“我派人往沧州方向,这边路途较远我多派些人手,会找到的。”
青婵心中大石落地,朝奥他们二人躬身道谢,语气恳切道:“多谢周捕头和荣娘子出手相助。”
“这是官府分内之事,小婵姑娘不必客气。”周捕头摆手道。
“丫头,你还和你容婶见外不成?”荣娘子也道。
余下几日,周捕头派官府的人手前往云州一路搜寻青离和远志二人的下落,荣娘子则派了家丁护院一路往沧州方向探查那条大船的踪影。
青婵和李婶每日坐在大门敞开的院中,等着消息传回来。
几日下来,二人都消瘦不少,李叔虽然也忧心,但只将忧愁藏在心里,每日瞧着她们少不得一番劝。
这日,周捕头喜气洋洋地跑进院中,大喊道:“李家嫂子,小婵姑娘,找到了。”
青婵和李婶急忙从凳子上起身,呆愣片刻,方才欢喜地迎上去,语气颤抖道:“找到他们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