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天色渐黑，快吃晚饭时，青婵和李婶差不多制作了三十几个毽子。

青婵针线出众，又是缝制过的，所以做得比李婶快不少，有二十个是她做的。这些毽子做工都十分精致，缝合处看不到丁点儿缝隙。青婵一一看过了，才满意地点头放下，伸手揉捏发酸的后颈。

此时，小远志已跟着青离学会了踢毽子，正玩得不亦乐乎，不愿停下来。

可怜青离想歇息的功夫都没有，看到姐姐揉捏后颈，忙跑过来替她捶肩按摩，对小远志说道，“你自己先玩儿，我帮姐姐捶肩。”

小远志没人随他一块儿玩也无聊，就学着他跑到李婶后面给她捶肩。

李婶一阵眉开眼笑，“臭小子，总算知道孝顺你娘啦！”

“嘻嘻，娘，我最孝顺你了。”小远志嘴甜甜的哄她开心道。

李婶舒服地眯着眼，又想起什么，抬眼看着对面坐着的青婵，“小婵，你之前让志儿务必在今天学会踢毽子，莫非又有了什么主意不成？”

青婵摆摆手让青离停下来别捏了，自个儿去歇息，笑着不直接回答，反而问道：“李婶，你刚刚第一眼见着这毽子可知道你有何用处？”

“第一眼见着，我还以为是什么好看的物件，倒不觉得有用处。可这又和志儿学会踢毽子有何联系呢？”李婶越发疑惑了，似想不通青婵的意图。

青婵微微一笑，又问：“你下午见我和小离踢毽子可会心里痒痒，也想踢？”

李婶倒有些不好意思了，她这年纪还和小孩子们一起玩得起劲，却也承认道：“确是如此。”

“姐姐，你就别买关子了，我们也想知道呢？”青离在一旁眼巴巴的看着，也想知道青婵到底打着什么注意呢？

小远志大大的眼睛里也闪着疑惑，“是啊，小婵姐姐你就快说吧！”

青婵狡黠一笑，一一看过去，见他们都紧紧地盯着自己，这才解惑道：“我让志儿尽早学会踢毽子，目地是让他和小离两人明天就在铺子面前踢给过往的行人看。这原因有二，一则是让不清楚毽子玩法的人学会怎么玩；二则是引起过往行人注意，待他们也瞧得心痒痒了，自然就会买这毽子。这主意怎么样？可好？”

李婶越听笑容越深越兴奋，不由拍手叫道：“好好好，真是个好注意！这毽子本就好玩，又是个新鲜玩意儿，又加上这么一宣传，不愁买不了好价钱。真难为你这小脑袋，怎么想出这么个好主意的？”说着笑着点点她的小脑袋。

青婵拿手捂着额头，撅着嘴，佯作委屈道：“李婶，我都想了这么好的主意。您非但不夸我，还欺负我。”

“哟，你这小丫头片子，还消遣起你李婶了。我这都还不算是夸你呢？”李婶一眼就看穿了她的小把戏，笑道。

“呵呵……”

一时整个院子又笑成一片，给这个严冬带来温暖。

晚饭是李婶和青婵一起做的，青婵又拿出几个新菜式，加上李婶的好手艺，倒是做了一桌丰盛的饭菜。

饭桌上，众人商讨了一下价格。李叔虽说不善言语，但早年到底也是走南闯北做过生意的，当即给了一个众人都觉合理的价格。

“十文。”李叔想了半响，抬眼看着众人说道。

十文，说高不高，说低倒也不低。

青婵他们也都觉得合适，当即就拍案定下了，准备明天就在铺子门口摆摊子卖毽子。

不过转念又想到三十几个毽子还是太少，转瞬就得卖光。就想着再多制作一些，反正那些鸡毛还有很多。

李婶却是与她想到一块儿去了，两人相视一笑，就拿着收拾好的鸡毛去了青婵房里。

不想这一忙就忙到半夜，最后实在是呵欠连天两人方睡去了。

这一觉睡得挺沉，睡到了天大亮。

她醒来时隐隐听到了院子里的说话声和搬东西的声音，就着床伸着懒腰就起了。

穿好衣服，坐在梳妆台前简单的梳了一个双丫鬓，系上与衣裳同色的鹅黄色的发带。

看着铜镜里渐渐长出婴儿肥的白里透红的娇俏小脸，微微一笑，今天又是美好的一天。

推开房门，呼吸着新鲜的带着些微寒意的空气，青婵抬眼就看到了在院子里收拾毽子的李婶。李叔也在另一边抬着一块门板去了水井边上，青离和小远志两人拧干布条去抹干净另一块一头搁在凳子上的门板。

好吧，她又成了最晚起的一个了。

见她起来了，李婶微笑着叮嘱道：“先去厨房吃了早饭，待会儿再来帮忙。”

青婵听话地去了厨房，简单的用了早饭，就去帮着李婶整理鸡毛毽子。

等他们都弄好了，李叔便扛着两块门板子去了铺子门口。

小离和小远志一人拿着一个凳子，跟在后边儿。

两张凳子隔着一小段距离摆在铺子门口，李叔就将门板搁在上边。

李婶和青婵将鸡毛毽子整齐有致地摆放在门板上，这样一个简单的买鸡毛毽子的小摊子就形成了。

隔壁茶水铺子的杜家嫂子正闲得在那儿磕瓜子儿，见李婶他们在这儿摆摊子上边儿搁些也不知道是什么的物事，好奇地凑上来，“李嫂子，你这儿是干嘛呢？这又是什么东西？看着倒是新鲜，没见过。”

青婵正要吸引人的目光呢？见杜家嫂子问了，抢着答道，“杜婶子自是没见过，这是鸡毛毽子，还是昨儿个我和李婶一起忙着做出来的。还没旁人见过呢？”

杜家嫂子是认识青婵的，知道她是个勤奋漂亮的好孩子，对她印象也相当好。又诧异，李婶也和她邻里十来年了，以前到没见过她想过这么些花样。这些日子先是卖冬笋做的新鲜菜式赚了一大笔，让她着实眼热了一把，现在又整出了什么鸡毛毽子。这些注意自然不可能是她自己想出来的，铁定是眼前的小婵姑娘给捣鼓出来的。

她此刻心里那个悔呀！若是之前小婵姑娘落魄时，拉扯一把的人是她，那银子不就哗啦啦流到她手上了吗？

想到这儿脸上笑得皱成了一朵菊花，语气热切讨好，“小婵姑娘啊，原先就瞧着姑娘长得俊的，却不想还是个心灵手巧的。我看这什么毽子的，倒是颜色光鲜亮丽，摆在家里定是比那花瓶还好看呢？”

得了，华丽丽地把李婶给忽视了，青婵听了一阵失笑，不知她心里的那些弯弯绕绕，也不懂她这般讨好她是为的什么。只笑道，“杜婶子，这鸡毛毽子可不是摆着好看的物件。这可是男女老少皆宜地玩耍之物。”

说罢，叫来青离和小远志，让他们在摊子旁的空地上踢毽子。

小远志经昨日下午踢了一遭，已经喜欢上踢毽子了，当即二话不说就拉着青离在那儿轮流着踢毽子。

杜家嫂子看得一阵惊奇，心说，还以为是中看不中用的物件，没想到还能这么玩。

早上街上已经有了不少行人，乍看到这新鲜玩意儿，都纷纷聚拢来。

其中不少人是来吃包子的常客，就问李婶：“老板娘，他们玩的这是什么？好似是这摊子上摆的，这是你卖的么？”

闻言，李婶热情笑道：“是啊，这是小婵姑娘想出来的，昨日我们连夜做出来的。名字叫做鸡毛毽子，就我们一家有，别的地方可是没有的。只卖十文钱，卖了这些，今日可就没了，只能明天另作。”

“十文钱，却是有些贵了，一斤精米九文钱。”那人一听这价钱，摇头道。

李婶也不在意，面上笑意不减，“精米处处有卖，可这鸡毛毽子可是只此一家，别无分号。男女老少都能玩耍，还能做锻炼身体的用处。这么一算你看值不值这个价。”

青婵在旁听了，心里直笑，这些话还是她昨日讲给李婶听的，没想她倒是现学现卖。

那人听了，连连点头，“倒也是这个理。”

只是却不说买的话，估计还是嫌贵了。

小远志和青离玩得正在兴头上，也有不少半大的孩子围了上来，吵着也要玩。

小远志不理他们的话，边踢着毽子，边指着摊子，道，“想玩儿，自己买去，才十文钱一只，便宜着呢？”

那群小孩子被五颜六色摆放整齐好看的鸡毛毽子吸引了目光，纷纷在人群里寻找自家大人。

“娘，我要买一个毽子。”

“爹，那毽子可好玩儿了，我也想要一个。”

“爹娘，你们就给我买一个吧！”

“娘，才十文钱，大不了我少吃些糖还不行吗？”

……

那群小孩子纷纷扯着自家爹娘的衣袖挤到摊子边上来，一时间人满为患，声音吵到不行。

青婵和李婶却是很兴奋的相视一笑，当真是开门大吉呀！

最终那些大人们拗不过孩子，只得掏钱买下了。

这时青婵再开口道，“这鸡毛毽子下面可是缝着两枚铜钱在里边儿，大伙儿想想还贵吗？”

此话一出，一旁观望的人立马动摇了，两枚铜钱呢？那这鸡毛毽子也才卖八文钱，又是别的地方没有的东西，刚刚瞧着也是极好玩儿的，而且再不买可就全都买完了。

于是，摊子上一百来只颜色各异制作精美的鸡毛毽子被抢售一空了。

一时间，李婶和青婵两人收银子收到手发酸。

而且由于吸引了不少人来，连带着包子铺里的包子也全都卖完了，趁着时间还早李叔又去做了包子蒸了一屉笼。

鸡毛毽子卖完了，还有很多人还没买着，李婶只得笑道：“今天做得不多卖完了，大伙儿明日再来买。”（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