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青婵稍作歇息,把那中年汉子挪到树后边儿,确认捆绑的结结实实的方才作罢。
顺着山路,一路疾行下山去了。渐渐走到破庙时,方才远远看见一群人朝着她走来。仔细一看,领头的是青离,后边儿紧跟着李婶,李叔,还有周捕头,以及几个常在包子铺里吃饭的捕快。
青离看到姐姐安好无碍的那一刻,心里所有的担忧害怕烟消云散,飞奔过去扑进青婵怀里,泪流满面,“姐姐,你没事了?”
青婵心头这时才一阵后怕,若是没有那个陷阱,还不知她能否回来呢?要知道当时那汉子可是动了杀心的。
李婶面上一片焦急,眼底溢满了泪水,用袖子一把抹了眼泪,责备她,“你这孩子怎么能这么鲁莽呢?那要不讲人理的恶贼,你也能同他耍心机。你要是回不来了,你弟弟怎么办?”说完又是抹了一把眼泪,“不行,说什么也不能让你们继续在这儿住下去了,现在就收拾东西和我回去住。”
青婵见李婶担忧的模样,心里半是感动半是愧疚,若是早听了她的,或许也不会遇到今天这种危险的情况。
旁边的周捕头这是插嘴道:“那个人呢?不会是跑了吧!”
周捕头三十出头,古铜色的皮肤,五官平凡,性子倒是极平易近人。因常到包子铺吃喝,与青婵和青离也是熟识的。
“有一个我绑在了山林里,还有一个我倒是不知的。小离,那个人呢?你是怎么跑掉的?”
“我和他说我肚子痛,他原本不让我去,后来我撒腿就往县城跑了,专找偏僻的道儿。结果我跑进城里就没见着他。刚才那会儿,我们又去破庙找了一回,没找着。”青离将具体情形大致说了一下,鼻头还是有些红红的。
估摸着那人见事迹有可能败露,就跑了。
见他们情绪渐渐缓下来,周捕快又开口道:“我们快去山上捉住那贼匪,去晚了,恐人跑了。”
从人纷纷点头同意,都有着相同的顾虑。
青婵一边给他们领着路,一边把事情的经过细细地讲给周捕头听了一遍。
越说周捕头的眉头皱的越紧,神色肃然,不似往常平易近人的模样。
“朝廷早已拨下赈灾款项,大人还组织捐款,怎会出现这等灾民流亡的事?看来此事兹事体大,我还得向大人仔细回禀。”
说话间,已经抵达捆绑那中年汉子的大树旁边。时间已过了许久,他微微呻吟,似要苏醒的模样。那几个捕快将他牢牢按住,不让他动弹。
他眼睛睁开,看到站在一边冷冷看着他的青婵。瞪大眼珠子似要吃了她,开口大骂,“臭丫头,还不快放了老子,不然老子饶不了你。”
周捕头见他如此嚣张,一脚重重地踹过去,疼得他一阵龇牙咧嘴,开口训斥,“在本捕头面前还敢自称老子,我看你是活的不耐烦了。”
“捕……捕头?”他瞪大了眼珠子,不可置信地看向他,待看清他的着装,这才信了。吓得双眼一翻,又晕了过去。
一旁的捕快李大哥见这情形,失笑道:“周大哥,你把他吓晕了,这下子可要累得我们几个兄弟把他给抬回去了。”
“去去去,好好做事,待会儿让你们李大姐请你们吃顿好的。”周捕头拍了他一下,佯怒道。
“李大姐……”那些捕快异口同声,眼巴巴的看着李婶。
李婶呵呵直笑,当即豪爽道:“好好,待会儿一起去包子铺,我去打酒整治一桌吃食,好好儿款待你们。”
“好咧……”又是一阵起哄。
“好了,别忘了,我们还有正事儿。”周捕头也笑。
半响,李叔李婶,青婵姐弟四人回到了包子铺。周捕头他们在城门口与他们分道扬镳了,说是晚上再过来。
四人围在一张桌子上,李婶还是有些后怕地拍拍自个儿的胸口,神色惶然,“今儿可是吓坏我了!”
李叔虽不言语,但见他的模样也知道之前定然也是担心极了。
这样有人不带目的的关怀真好!
青婵双手握紧李婶的手,“李婶,谢谢你一直对我们姐弟俩这么好!”
李婶抹了抹眼泪,又是一阵笑骂:“你这傻孩子,说什么呢?我们啊,就当一家人,我早就拿你们当子女待了。”
“是啊,我们是一家人。”青婵和青离对视一眼,眼睛里溢满欢喜。
“对,一家人。”连不善言辞的李叔也开口道。
三人诧异地看了他一眼,李叔脸噌的一下就红了。
“呵呵……”小小的铺子里传出一阵欢快的笑容,李叔也不好意思的笑了。
路上的行人听着这笑声,也被这洋溢着欢快的笑声感染了。
……
李婶还把青婵安排进客房里,以后正式作为她的闺房,里边儿又是添置了不少东西。床上挂着从库房里拿来的颜色淡雅,花纹简单的幔帐,窗边挂着淡粉色绣着蝴蝶花纹的窗帘,是李婶年轻时的陪嫁。之前一直舍不得用,结果年龄大了倒也用不着了。
床边放着一张李婶以前用过的梳妆台,上边儿搁置着一面铜镜,和一把木梳。窗子前面放置着一张方形的木桌,上面摆放着笔墨纸砚和几本书籍。屋子里还摆放着两把椅子,放在桌子前边儿。
淡淡的墨香盈室,层层幔帐轻拂,这屋子这番整理下来到俨然是一家小户人家的女儿的闺房了。
青婵在屋子转了一圈,很满意的对李婶盈盈笑道:“谢谢李婶,要不是您,我是住不上这么好的屋子的。”
李婶不满的瞪了她一眼,板着脸训道:“跟你说多少遍了,叫你别跟我客气,你是非得和我这么见外是吗?”
“行行行,李婶,是我错了还不行吗?您老就别生我的气了,好吗?”青婵讨饶地叫道。
听了这话,一向重视外貌的李婶脸更黑了,“我老,我哪儿老了?”
“您不老,您永远这么青春貌美,貌美如花,如花似月……”没想到这会儿李婶和她叫起真儿来,只得一个个称赞之词不要钱似的往嘴里蹦出来。
听得李婶那叫一个心花怒放,那气也顺多了。
两人进了青离睡得屋子四处打量了一下,因为没有多余的闲置的屋子。青离就和小远志睡一个屋,也没什么别的东西需要添置。在临窗的位置又添了一张青离的书桌,紧挨着小远志的书桌放着,桌上照例摆放着笔墨纸砚书籍等物。
又因青离也极其爱干净,刚才那会儿功夫,又将屋子里重新收拾整齐了一遍,瞧着也像是个新屋。
他小脸上红通通的,隐隐有些兴奋之色。
他这是高兴终于有了暖和的房子可以住了吧!只是他们在李婶这儿住不了多久,最迟得等到明年开春了,他们就得找个房子搬出去。
在这之前,他们得赚够买房子的银子,还有青离上书院的银子,这又是好大一笔开销啊!
现在因着还有一人在山林逃跑不见,纵使之前他曾心软过,但如今他们害得他大哥蹲大牢,难保他不会心生怨恨。这是个潜在的威胁,因此他们一时半会儿也不能回破庙去。那冬笋的生意也做不下去了,这一下子就少了收入来源。
而且这势必会影响到李婶的生意,她的生意不做也罢,但李婶的生意则不能不做,否则会坏了她这铺子多年来的口碑。
这些都是需要好好谋划谋划的。
青婵将这些考量和李婶说了,李婶不在意的摆摆手,只让他们好好休息一下压压惊,铺子里的事也不用他们忙活了。
她点头应下,今日这事儿的确有够惊险,若是她不够机敏,怕是早就曝尸荒野、命丧黄泉了。光是想想背后就惊出一阵冷汗,再怎么强装冷静,那也是第一次遇到这种事儿的。(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