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开玩笑”
话刚说完,顾初夏就觉得自己的肩膀一痛,他的手指仿佛要掐进她的肉中一般。
“为什么”
谈寒冬伸手按住她的下巴,把她的头转回来看着他。
“为什么”他又问了一次,恶狠狠的眼神像是要把她吃掉一样。
“也许,我们从一开始就不应该在一起”
顾初夏被谈寒冬的手牢牢固定住,没有地方可以逃,她只能直视他的眼睛,努力逼着自己把话给讲下去。
讲到后面,语气已经很弱。
她的话刺伤了谈寒冬,他的眼睛慢慢眯起。
什么叫从一开始就不应该在一起,她果然后悔了?
“你现在说这种话,来不及了”
谈寒冬一个字一个字的吐露,表明了他的决心和想法。
她现在已经是他的妻子,他是死都不会离婚的。
顾初夏望着他的眼睛中又渐渐有了泪水,她又何尝想离开他,只是,她现在不得不这样做。
她垂落着头,双手拨开谈寒冬的手,让自己离开他的怀抱,一步一步后退着,拉开他和她之间的距离,然后她迅速地逃离了谈寒冬的办公室。
她没有勇气再去多看他一眼。
她怕她只要再看看他,她就开始动摇了,可是她坚决不能动摇。
回到自己的办公室以后,顾初夏的心还‘咚咚咚’地剧烈跳着,她的手按在心口的位置,面露痛苦。
过了许久,顾初夏才开始缓了过来,她努力告诉自己,现在自己做的这一切都是对的,离开寒冬是对的。
可是她越是这样想,心就像是跟她作对一样,越来越疼。
这疼痛提醒着她,她说出的所有的话是多么地不情愿、不甘心。
顾初夏打开电脑,点开ord文档,在文档的正中间慎重地打下了三个字‘辞职信’。
当晚,顾初夏没有回家,谈寒冬本想找她,但是最终却想让她先冷静一些,他们两人再来谈这件事情。
他没想到,就是他这一瞬间的想法,让他开始找不到顾初夏。
隔天,谈寒冬去了公司后,肖云告诉他,项目经理辞职了,他早上一来就看见她的辞职信躺在邮箱里面。
“顾初夏辞职了?”
谈寒冬皱眉,眼睛里的红血丝更盛,他一夜无眠。
他本只想,顾初夏那些话都是一气之下讲的,并不是她的真心话,可是如今看来,她竟是来真的了。
“对,虽然我不知道为什么,但是今早我让人去她办公室看过,所有属于她的私人物品她都已经拿走了”
谈寒冬顿时被气得火冒三丈。
“哥,你怎么了?”
顾初夏辞职,他怎么发这么大的火。
谈寒冬慢慢转头看他,眼神恐怖得像修罗一样。
“你嫂子要跟我离婚”
肖云听着谈寒冬莫名其妙来了这样一句,他更不解了,“然后呢?”
“她现在辞职跑了”
谈寒冬说完,开始往顾初夏的办公室走去,留下肖云一个人在原地消化这种能足够把他给吓傻的消息。
哥说嫂子要离婚,然后辞职了,但是公司里辞职的只有顾初夏,也就是说……顾初夏就是他肖云的嫂子?
肖云脸色顿时变得很是怪异,窘迫尴尬都混合在一起。
他之前想追的女人,竟然是他哥哥的老婆?
顾初夏,竟然就是他的嫂子?
肖云顿时觉得自己先前做了多么大逆不道的事情来。
谈寒冬没有坐电梯,直直地往楼梯间走去,被顾初夏气得恼羞成怒的他已经没有什么理智可言了。
他不顾旁人的眼光,径直地走到了顾初夏的办公室,直接伸手开门进去。
“不好意思,请问您是?”何莹拦下了谈寒冬。
不明白眼前这个气压极低,气场却极强的冷面俊美男人是怎么出现在这里的。
根据她的印象,公司里面并没有这一号人物。
“让开”
谈寒冬冷若冰霜地吐出一句,把何莹吓得硬生生地给收回了手。
他进了办公室以后关了门,把何莹隔绝在门之外的地方。
谈寒冬双手插着裤子口袋,目光扫着办公室四周,每看一处,他的眼神就越冷一分。
顾初夏果然收拾得干干净净,没有留下她的一点痕迹,好像她就从来就没出现在这个办公室里面一样。
谈寒冬放在裤子里的手慢慢紧握成拳头。
该死的,她到底在玩什么把戏,难道就因为他瞒着她偷偷准备了婚礼?
谈寒冬的手猛地敲在办公室桌上,办公室里顿时传来了一声巨响,站在门外的何莹吓了一大跳,却不敢开门进去。
过了许久,谈寒冬才从顾初夏的办公室里面走了出来。
何莹发现他比进去的时候脸色又要更难看一些了,她不明白,空的办公室也招他惹他了?
她可是进去检查过,里面干干净净的,也没有什么公物被窃或者损坏。
谈寒冬怒气冲冲地开了车,去了顾初夏的家里。
他就不信,她能走得那么干净,一点痕迹都不留。
大早上的,顾父正准备出门上班,下楼开门的时候,却发现谈寒冬倚靠在车边抽烟,脸色似乎不大对劲。
“寒冬,大早上的,你怎么在这里啊?”
谈寒冬正出神着,被顾父的声音给拉了出来,他随即把刚点燃的香烟扔在了地上,用脚重重一灭。
他的神色瞬间恢复如常。
“爸,初夏在吗?”
“咦,她没跟你说吗?”
“说什么?”谈寒冬紧紧地看着顾父,生怕漏了顾初夏一点消息。
见谈寒冬这紧张的样子,顾父笑了。
“你们吵架了?”
“没有”
谈寒冬淡淡应道,发觉自己过于心急,他恢复了平常的语气。
“哎呀,小夫妻床头吵架床尾和,寒冬,你得让让初夏”
谈寒冬点了点头,“这是自然,爸,初夏,去哪了?”
“她昨晚急急忙忙回家收拾衣服,说是要去外省出差一段时间,让我不要担心,说什么号码也会换到外省的,是为了工作需要,还说她会打电话回家来的”
谈寒冬越听心里越是气急败坏,脸上却没有露出任何。
她都辞职了,还出什么差,这分明就是她找的借口,而且她还直接换号码,摆明着就是不想让他找到她。
谈寒冬沉默了一会儿以后,对着顾父说道:“爸,如果初夏打电话回家了,记得告诉我”
“好”
谈寒冬坐回车里,很快离开。
顾初夏坐在火车上,身上的手机早就被她拔掉了手机卡放在家里了,此刻她身上除了一千块钱和几件简单的衣服,什么都没有了。
她苦涩地笑了笑,没想到自己也会来这一出想走就走的旅行。
昨晚她想了很久,她明白以谈寒冬的性格他是怎么都不会同意和她离婚的,而且他还会用各种手段,逼迫她同意为止。
就像她不同意举办婚礼,他还是千方百计地让她心甘情愿地去做了婚纱,拍了结婚照,干了一些婚前准备该做的事情。
所以,她只能自己主动离开,去一个自己也不知道应该称之为哪里的地方,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谈寒冬就更不会找到她。
时间久了,或许他对她就没那么执着了,或许他会觉得她这个妻子当得真是不合格,想和她离婚了也说不定,或者是他又遇到了新的让他心动的女人,然后他依旧过着他奢侈挥霍的生活。
只要她离开了,他的生活轨迹就会恢复得如同从前一样。
没有她,他谈寒冬会生活得更好。
顾初夏望着窗外,忽然想到那件在家里的成样的婚纱,她的眼泪顿时就流了下来。
那件婚纱真的好美,美到想让她立即穿上,在所有人的面前,嫁给他。
顾初夏一边流泪,一边自己抹着眼泪,可是眼泪却越抹越多,像是流得停不下来了一般。
谈寒冬,她在心里默默地念叨着这三个字。
随着火车的奔走,顾初夏感觉他离她越来越远、越来越远。
只要自己远离,自己的朋友、亲人,还有他,就能相安无事了吧。
忽然,一只嫩嘟嘟的小手伸到了自己的面前,小手上面还抓着一张纸巾。
顾初夏顺着手回过头去,看见一个可爱的小男孩就坐在自己的身边。
“姐姐,擦擦,不要哭了”
小男孩稚嫩的话语让顾初夏那千疮百孔的心微微地暖了一下。
她接过纸巾,擦了擦眼泪。
“姐姐,你是不是有不开心的事情啊?爸爸说,如果人有不开心的事情,就要哭出来,可是我是小男子汉,爸爸说,男子汉流血也不能流泪”
顾初夏听着他认真的话语,忽然破涕为笑。
“你爸爸说得对,不过姐姐是女生,所以可以哭”
“姐姐,你也别哭了,来和我讲讲话吧,火车上闷死了”
和小孩子的聊天,无非也就是和他讲讲一些小故事,或者是一些神奇好玩的事情,小男孩听得很是认真。
听完后,他笑着拍手,“姐姐,你知道这么多有趣好玩的事情,你就不要不开心了,笑一个嘛”
顾初夏闻言,微微扯了扯嘴角,感觉自己的脸有些僵硬。
她笑不出来。
“你给姐姐笑一个吧”
小男孩闻言,露出了一个大大的灿烂微笑。
受他的影响,顾初夏的心情稍微好了一点起来。
等到小男生的爸爸回来以后,发现他已经坐在顾初夏的膝盖上,正和顾初夏兴高采烈、眉飞凤舞地讲着话。
“不好意思,给您添麻烦了”
顾初夏抬头,见着一个陌生男子,和小男生有几分相像。
她笑了一下,说道:“不麻烦,他很可爱”
“爸爸,姐姐说我可爱”
男子笑了一下,看向顾初夏,问道:“小姐,你是去哪里?”
顾初夏在瞬间失了失神,然后才摇头回答道:“我也不知道”(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