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威却着实倔强的很:"也许这对国师大人而言不过是举手之劳,可这右手对黄威而言却至关重要,右手被废,即使将来我的左手可以像右手一般灵活,可需要不少时间,废人一个,如何保护太子的安危,国师今日对黄威有再造之恩,将来国师有什么事,只管吩咐一声,只要不是对殿下不利,便是上刀伤,下火海,黄威也在所不辞。"
"没想到这木头倒是挺能说的,哦?"
红豆凑近相思,指了指被白凤扶住的黄威,怒了努嘴:"要是能被国师大人那样扶着,又能为王妃尽忠,我也愿意挨那一箭。"
相思听着红豆的自言自语,两只眼睛却看着早就被人忽视了的夏夜白,眉头皱起,今日王爷好生奇怪。
"若你真要感激我,我倒是有一个请求。"
白凤还没松开手,就有几个太监自发的走到他跟前,抬着一个担架:"七王妃年幼不懂事,她这样做只是想要发泄心头怒火,你且不要放在心上。"
黄威的手还放在白凤的手背,听他如此一提,瞧了夕颜一眼,点了点头:"是我失手打伤了王爷,七王妃爱夫心切,方才已是收下留情,黄威技不如人,不干埋怨。"
不要说黄威了,在场之人,无不为白凤之言好奇,国师大人近两年虽长居皇宫,却一直隐居在静僻的天凤宫之中,任何人未经允许,不得靠近百米之类,皇宫之中,不要说诸位皇子,就是以他太子之尊也未曾见过几次,即便是皇上,每每见面,那双眸子也只有悲悯,矮了他一截,也未曾见他有任何的亲厚。
两年时间,国师整日隐匿于天凤殿,除非遇上关乎万千百姓生计的大事才会出现在朝堂之上,可今日看来,他来慧春坊,为黄威治伤,都是为了那莫夕颜,举止亲昵,语带关爱,若换成其他人,怕早就感激涕零,可那七王妃看起来却一点也不领情,这是为何?
七王妃对王爷真情一切,若她真是有心,凭借国师在琉璃的地位,何必以身犯险,只要国师一句话,琉璃的百姓定会把那傻子当成佛一般供奉起来。
"多管闲事,无聊。"
如他们想的那般,夕颜一点也不领情,看了白凤一眼,一字一句,无丝毫感激之意。
她最是看不惯他那副自以为大公无私的慈悲心肠:"国师大人菩萨心肠,想要普度众生,可夕颜早就堕入了魔道,不在那众生之列,就不知到最后,是佛度化了魔,还是魔同化了佛呢?人生苦短,说不定琉璃的百姓过不久便会处于战争的水深火热之中,国师真有心,便留着去度化他们吧。"
夕颜冷哼了一声,走到夏夜白的跟前,拉住了他的手:"王爷,我们回去。"
"王妃。"
红豆相思跟在夕颜的身后,两人小心的叫了句,那可是国师大人诶,无欲无求,一心只为流离百姓幸福安康,赠良药,救伤患,对小姐一番好意,可小姐不但不领情,还冷眼冷脸相对,这不是不太好啊,而且什么魔,什么佛的,小姐到底在说些什么啊,她们怎么觉得小姐就只是为了和国师唱反调呢?
夕颜回头瞪了她们一眼,冰寒锐利的目光透过越过他们停在白凤的身上,而那人却只是淡淡一笑,如春风划过心田,带着阳光的温暖,那双无波无绪的眸子,饱含宠溺与宽容,夕颜心头一颤,隐觉得熟悉:"你如此厉害,若真有心帮我,便给我一个完美的夫君,若做不到,就收回你的悲悯,我一个人也能撑起王府的一片天地,不需要任何人的同情。"
白凤无话,那双眸子停在夏夜白的身上,了然一笑:"若是他想,你的梦想,眨眼间便可实现,这事,我帮不了你。"
"那便没什么好说的了。"
夕颜拉着夏夜白的手,决然转身,行至慧春坊门口处,白凤突然上前快速走了两步:"龙行有雨,择披三生。"
夕颜的一只脚正准备踏出门槛,听到这两声,拉着夏夜白的手不由的紧了几分。
"帝传三世,武代李兴,你可知是何意?"
夕颜的身子蓦然僵住,放开夏夜白的手,猛然转过身,冲到白凤的跟前,两只眼睛死死的盯着他:"你如何知道这些?"
方才她说的夏桀商汤,秦始皇之人,这琉璃最渊博之人也不知其人,这便说明,这时代和中国是隔开的,只是文化相近而已,若是如此,这时代,哪里来的一代女皇武则天,可方才那分明就是谶语,尤其是后两句,也是她名字的由来之处。
那些老不死想她光耀武家,恰恰她又是女儿身,虽整日和那些堪比非洲煤窑出来的壮汉一起,日日训练,可皮肤依旧光滑细腻,眼含娇媚身带花香,十二岁那年结束了那血腥的杀戮上火以后,便有了这样的名。
白凤一句话也没说,那双眸子如云雾一般,烟雾缭绕,却足以包容一切的血腥与丑陋。
他突然执起夕颜的手,温柔的抚摸着,像是这样就可让她手上的杀戮血腥通通消失:"是我把你带到这里的,如何能不管?"
夕颜瞪大着眼睛,对于自己听到的似有些不敢置信,他这是什么意思?那几句谶语,根本就不是乱说的,是他把她带来这里的,这怎么可能啊?难道他真的是神不成?用法力把她带到了这陌生的国度。而她就像唐僧一般,西天取经要经历九九八十一劫难,而她从小到大所吃的苦头还不够,还要在这个地方继续如冰薄冰的生活?是她的幻觉吗?这世上如何有如此滑稽的事情。
"既然结束了那般的生活,为何不让自己干干净净的呢?你这身体很干净。"
夕颜的思绪混乱,大脑一片的混沌,什么都想不起来,可她却本能的很是用力的挥开了他的手,一双眸子迸射出骇人的寒意,低头看着自己的掌心,喃喃自语:"为了生存,这双手,已经不知道结束了多少人的生命,还在意鲜血吗?国师既如此神通广大,为何不把我的那些记忆一并消了去,在我看来,这世界,唯一的准则,唯弱肉强食尔。"(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