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殿的正中,摆放着足够两个人坐下的金色龙椅,此刻的夏明旭背靠在上边,手上举着的酒杯对着夕颜,灯光璀璨,笼罩着朦胧月光,那双深邃明亮你的眼眸在望着夕颜的时候,专注且带着遮掩不住的深情。
他的右边,坐着皇后莫云霞,左手边坐着夏天朗,一年多的时间没见,他的个子高了许多,不过才六岁大的孩子,面对着满朝的权臣和王公贵族,没有丝毫的胆怯。
同龄的孩子,这个时候应对一切都充满好奇的,可他却坐在那里,便是那眼角也不会不安分的四处乱瞟,一举一动,成稳异常。
夏明旭登基已经有三年多的时间了,景帝是后宫佳丽三千,而他的四妃现在都还是虚置的,而自他登基以来,不过才三年不到的时间,已经让琉璃成了九州的唯一,两帝相比,其差距可见一斑。
因着夕颜,这夏明旭,必定是名留青史的。
夕颜手上端着酒杯,举杯的瞬间,刚好与夏天朗的眼神相对,他的模样,和夏天辰很像,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和小白也有几分相似,不过现在,他的模样却越来越像夏明旭,尤其是那双眼睛,深邃无波。
三年前的那次碰面,他还是个拨浪鼓都可以哄骗的小孩,吃饭都还是皇后喂的,若是现在他跌倒在地上,还会大哭出声吗?
皇宫这个地方,果然可以让人更快的成长。
她不希望凌飞是个骄纵的孩子,不过她真的很想很想给他一个简单的快乐的童年,那是她没有的却又极其渴望着的,所以他很想把这一切给她和小白的孩子。
"皇上是君,我家王爷是臣,身为臣子的女人,也就是朝堂你的一份子,为皇上效劳分忧,诚感荣幸。"
夕颜言罢,侧过身子,看着与自己坐在同一桌的夏夜白,满殿的灯火似乎也变的柔和起来。
夕颜抽出一只手,紧紧的握住夏夜白放在案桌上的手,嘴角上扬,脸上的笑容温柔灿烂,洋溢着满满的幸福,可对某些人来说,那笑容却比正午的太阳还要刺眼,就好像是细细的针尖插在眼皮上,没动一下,突突的疼痛,就连心上也是不舒服的。
"近来身子不适,箫剑说我不能饮酒,不过皇上的酒,我怎么能不喝呢?"
夕颜挑了挑眉梢,眉眼间,哪里有她说的半分怯意。
夏明旭看着夕颜握在右手的酒杯,原就没有血色的脸越发的苍白,仰头将手中的酒一饮而尽,杯子和手肘形成的弧度,刚好可以遮挡住眼底的阴霾,可那阴沉的饿气息也怎么也无法掩埋。
她若是身体不适,不能饮酒,直言便可,为了她的身体,她怎么会勉强,他是皇帝,九五之尊,可是她的心里对自己可曾有半分的敬畏?还是她已经知道了那件事了呢?
他不敢奢求长相厮守,所做的一切,不过是希望能经常看到她在自己的身边出现而已,难道这样也过分了吗?为什么她不能像其他的女人那样安分守己呢?
他现在真的希望她能像其他的女人那样,尽管心里会觉得失落可惜,但是她一直都会在自己的身边,心,就不会那么痛了吧。
夕颜的右手紧紧的扣住酒杯,杯子里边酒水左右晃动,有一部分洒在手上,盯着饮酒的夏明旭,面色毫不掩饰的难看。
回来都已经三四天了,回来当晚,进宫面圣被拒,直到今日,夏明旭才在这群英殿设下了接风洗尘的庆功宴,哪想到还是迟迟不肯将夏凌飞交出来?那是他的儿子,留在身边,必定是有目的的。
她本就不是个无私的人,除了夏夜白,向来是想做什么变做什么,很少站在别人的立场为他们考虑,更何况现在对着夏明旭,她心里还是生着气的。
她不认为只要自己心软,他就会将凌飞交给自己,让她和小白带着他离开,既如此,怀孕的那几个月,每每见面,她都要强制压下质问他的冲动,现在,她不想再忍了。
他夏明旭会对夏夜白不利,但是再怎么失去理智,他都还是不会伤害凌飞的。
如玉般的酒杯已经递到了唇边,坐在夕颜下方的夏夜白突然直起身子,抢走了她手上的酒杯,对着皇上道:"夫妻本是一体,这杯酒,就由我代颜颜喝。"
夏夜白仰头,饮完杯中的酒,还不忘将空杯子对着内殿的那些王公大臣,像是让他们见证什么。
丝竹管乐之声,汨汨不绝,可在场的那些王公大臣却是左顾右盼,伸长着脖子,眼睛瞪的大大的,看着外殿,这么不自在,连气也不敢喘,还不如外边来的自在。
夏明旭深邃阴冷的目光落在戴着银白面具却明显含笑的夏夜白身上,原本就凹陷进去的眼眸危险的眯起,而一旁的莫云霞双手拿着袖帕,已经拧成了一团。
夕颜微垂着头,那清澈的眼底却是满满的不悦,精致秀气的眉头蹙起,要不是凌飞在他手上,休想他忍耐,玩恩负义,恩将仇报,早知道这样,当初她情愿多费些力气,去寻找别的傀儡皇子,要不然也不会像今日这般,处处受制于人。
"匈奴蛮夷之族,每逢年关,侵犯云州,常常是烧杀抢劫,扰的边境不得安宁,尤其是其乌为汗王子,野心勃勃,居然趁着先帝大寿之际,设下狩猎场的陷阱,让我琉璃失尽了颜面,这次打破匈奴,既扬了我琉璃的天威,更可保我云州边境安宁,百姓安居乐业,王弟和王妃立此不世奇功,想要什么赏赐?"
夏夜白闻言,先是看了夕颜一言,那眼底满是质疑,他们想要什么,他现在岂会不清楚,这根本就是明知故问,他们说想要什么,他就会同意吗?
夕颜察觉到他的视线,却像是完全没察觉到一般,紧紧的握着夏夜白的手,看着坐在正中的夏明旭。
她何尝不明白,得偿所愿,夏明旭是绝不会让的,不过他既然主动开口,她怎么会放过这样的好机会?(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