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犹豫挣扎过,但是夫人..."
他顿了顿:"你为什么要疏远我?我跟在你身边三年,尽忠职守,对你的言听计从,恪守本分,可为什么你的眼里只看到箫剑,齐谡那些人,为什么南域的时候不带上我呢?"
如果一直把他带在身边,即便那两年她与那些人更亲近,他也不会心生间隙,那毕竟是他的国家啊,虽然他对那个地方并没有太大的留恋,可是他的祖祖辈辈在那块土地上挥洒的不仅仅是汗水而已,还有血泪?自古忠孝难两全。
"好心没好报。"
夕颜听武宇这样说,嘲讽的意味更浓,嘟囔道,声音不大,但是在这寂静的只有风声的夜晚,那微小的声音,已经足够听到。
夕颜挑眉,迎上武宇的好奇的眸,脸上的笑容似乎有些恶意:"我之所以热心帮助南域的那些受灾的百姓,就是希望将来攻打匈奴的时候,不至于会落得腹背受敌的局面,我做的那些,全都是为了找乌为汗报仇,塔其宇,你跟在我身边这么多年,总归是有些情谊在的,我体恤你,所以才没让你跟着我,可是没想到,你竟然因为这件事对我心生间隙,真是让人失望呢。"
夕颜拍了拍手,看着武宇的眼神更是多了几分怜悯。
"不过呢,你已经没有反悔的机会了。"
不是只要诚心悔过,即便背叛了,也能得到原谅,这样的例外,她莫夕颜生命中已经有了一个,而武宇,显然还没有成为第二个的资格。
草原的男子失血性十足的,是敢作敢当的,可是...
老实说,夕颜已是心生失望,既然没了信任,又对这个人失望了,何苦继续留在身边,看着也觉得堵心?
那几个人见武宇心生懊恼,眼神不由多了几分戒备,王子大人在他们来之前就已经预料到会有这种局面,塔其宇大人果真心软了,对这样一个妄图灭了他们国家的女人,绝对不能放过了。
塔其宇之前再三交代,绝对不能伤害那个女人,王子大人也说了,能活捉最好,如果不能活捉,杀无赦。
这个女人,能让王子大人如此忌惮,想来绝对不是什么简单的角色,好不容易有这样的机会,绝对不能放过了。
"塔其宇,放不放我走?"
夕颜的话音刚落,便感觉到身后刀动时发出的簌簌的声响,银色的光芒晃动,携带着冰冷的杀气,可夕颜却像没感觉到一般,一步步朝着垂着脑袋的塔其宇靠近。
她知道,诚如他说的那样,他不会伤害她,可是她要的岂是这样简单。
许是从小便是在血雨腥风中成长的缘故,她允许别人伤害她,但是小白,因为是心尖上的那个人,那些碰了他的人休想有好下场,即便只是想,那几乎也被她判成了死刑。
狂风骤雨,她总想着,有自己一个人承担便已经足矣,即便知道其实那个人的心里其实是想和自己一同承担的,甚至愿意代替自己承受一些的痛苦和磨难,不过就是因为这样,所以一直以来的付出都是心甘情愿的。
她的心够狠够硬,但终究不是铁石心肠,尤其是和那样一群关心自己的人相处了之后,这个世界,哪里真的就有冷血无情,铁石心肠的人,不过是遇上的那些事让自己不得不硬心肠,也是没碰上那些能温暖自己的人而已,其实,和以前的武媚娘而已,现在的莫夕颜已经很通人性了。
每个人都希望能将自己遭遇的种种不幸推给他人,找一个仇恨的人,似乎那可以成为自己的继续生活下去的动力一般,就像红豆,也许她的遭遇真的和自己有关,但大部分的问题还是出在自己的身上,可就是因为那次的事情,她对自己满腔的忠诚变成了仇恨,将一切的一切归咎为,是她莫夕颜欠了她的。
她原以为武宇是个有责任心有担当的男人,毕竟身为哥哥,在易楼那个地方,可以舍命救自己弟弟的,没有几个人可以做到。
也许他一直都在挣扎,在她和国家之间怎么做出选择,无论最后出于什么原因,事实就是他选择了那个将他抛弃的国家,而抛弃了一直对他有恩的自己,可现在他却还在埋怨是自己做的不够好。
不够好吗?可是她为什么要对他好呢?不过看在三年的情分上,她愿意再给他一次机会,最后一次机会,她以前对红豆心软,却是那样的结局,人的心肠还是硬些的好,不过呢,这个人,毕竟是跟了她三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就看在他这份苦劳上吧。
听着那靠近的脚步声,武宇头慢慢的抬了起来,双手放在身后,紧握成拳,青筋爆出,那双眼睛瞪得大大的,夕颜细细的看着那双眼睛,这才发现,那双眼睛和曾经她看到过的某个人很像,锐利如鹰,她以前怎么没有发现呢。
看着一步步逼近的夕颜,浑身的神经似乎都绷紧了,而夕颜脸上的笑容却越来越灿烂,那双清澈的眼睛,像是明亮的镜子,似是能穿透人心一般。
十步,七步,身后的那些人也开始慢慢的靠了过来,五步,三步,武宇吞了吞口水,放在身后的手,快如闪电,可其势却又像是奔腾的河水,张开大口,似乎要把夕颜给吞并了一般。
"夫人,对不住了。"
夕颜看着那朝着自己伸过来的手,那一瞬,她似乎受到了月光的眷恋,许是今晚的月光太冷,照在脸上,竟让那张脸像是结了层冰一般,染上了苍白的凄凉之色,那笑,看在人的眼里,竟会不由的脚底生寒。
眼看着那手距离自己越来越近,轻巧无力,却又携带着雷霆之势,眨眼便到了自己颈项的位置,夕颜微抿着唇,似乎是在笑,武宇的速度快,这个她怎么会不知道,夕颜早就有所准备,身形快速往左一飘,灵活的躲开了武宇的攻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