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帝定定的瞧了夕颜一眼,突然笑出了声,龙颜大悦。
"夕颜若是男子,必是我琉璃的股肱之臣。"
称赞欣赏亲近之意,溢于言表,莫言安哪想到形势会发生如此大的急转,把自己弄的里外不是人,见景帝大笑,悔的恨不能捶胸顿足。
"这些年,是朕亏待你了。"
景帝弯着腰,手伸到半空又收了回来,垂着头,如黑夜一般深邃的眸子隐隐带着泪花,声音竟微微的有些哽咽。
"皇上。"
丽妃双眼猩红,冲到景帝的跟前,用力的扯着他的衣裳:"皇上怎么能这样做,皇上你不能这样。"
声嘶力竭,想是发了疯一般,晃动景帝,大哭出声,完全没有妃子应有的风仪。
夕颜仰着头,看着景帝与丽妃的互动,不明所以,不过是道歉而已,这句话景帝也说的含蓄,丽妃也不用这么夸张吧,这其中莫非有什么隐情。
夏夜白靠在夕颜的怀中,只露出半张脸,冷冷的看着发疯的丽妃还有垂首的景帝,满是讥诮。
"皇上金口已开,还有各位娘娘,皇子与大人呢,我家王爷身上受了伤,要早些回去休息。"
方才那样胆大妄为都没事,夕颜不怕死的开口提醒。
"礼仪尽失,成何体统,还不给我住手。"
景帝大声呵斥了一声,扣住丽妃的手,夕颜坐在地上,双眸放光,看着好戏,这两个人没一个好的,狗咬狗一嘴毛,她乐的看热闹。
月上中天,丽妃抬头,死死的盯着景帝,泪如雨下,看不清眼底的情绪,紧咬着唇,半晌,眼泪才渐渐的止住,泪光点点,挂在睫毛上,像清晨荷叶的露珠一般,愈发的让人怜惜,呵呵的笑了两声,转身朝着地上的夏夜白福了福身。
侧过身子,看着不远处一身红衣,满是震惊的夏天辰招了招手:"皇儿,快些过来。"
夏天辰一脸的茫然,见丽妃招手,难得乖顺,呆呆的走了过去。
"四皇子。"
柳逸风见夏夜白脸色不对劲,叫了一声,忙也跟了上去。
夏天辰觉得奇怪,父皇一向疼爱母妃,记忆中,从未对她说过一句重话,母妃一向自律,行为举止,无一不严格,那张妍丽的脸上永远挂着美丽得体的笑容,他从未见她掉过一次眼泪,可方才,她居然在满朝的大臣跟前失控了,失声痛哭。
他觉得自己真的有些搞不明白,父皇不是一直都狠疼爱他的吗?今日他居然为了一个傻子给母妃脸色看,这实在是怪异,甚至让他觉得匪夷所思。
"母妃。"
夏天辰开了口,伸手将丽妃脸上的泪水擦干。
丽妃握住他的手,柔柔一笑,那张脸梨花带雨,愈发的楚楚可怜:"跪下。"
夏天辰的瞳孔一缩,看向丽妃身后的景帝,却见他的视线根本就没在自己身上。
"母妃。"
夏天辰不敢置信叫了一声。
"既然错了就要赔罪,给我跪下。"
丽妃的口气僵硬,没有丝毫商量的余地。
"父皇。"
夏天辰大叫了一声,男儿膝下有黄金,更何况他今日大婚,满朝文武都在,他夏天辰归天跪父皇跪母后,如何能跪自己的弟弟,还是那样懦弱无能的傻子,他颜面何存?
"皇上这样做也是为了你好,四皇子怎么就不体谅皇上的一番苦心呢?有道是齐家治国平天下,不齐家,四皇子凭什么治国平天下呢?勾践卧薪尝胆,才能吴王灭国之仇,大丈夫能屈能伸,四皇子就不要再让皇上为难了。"
"我与四皇子交好,形影不离,不分彼此,我代他跪可好?"
那个人生来就是天子骄子,光芒万丈,千种风情,万般风华,又是心高气傲的,如何能人受得了这样的屈辱。
"今后四皇子一日三餐皆由你代替可好?"
她可是个睚眦必报的人,夏天辰多次刁难,她一直忍着没动手,若不是他逼人太甚,她和小白都不至于会受伤,她非让他吃点苦头不可,让他知道的最她的下场。
"七王妃何故如此咄咄逼人。"
柳逸风还想在说些什么,却被夏天辰拦住。
"一定要让我跪下赔罪?"
夏天辰盯着夕颜,一双桃花明眸,阴云阵阵,爱恋的背后藏着深刻的仇恨。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礼让三分;人再犯我,我还一针;人还犯我,斩草除根。柳少爷,咄咄逼人的并不是我。"
喜袍下的双手紧握成拳,额上的青筋爆出,只听到咚的一声,夏天辰跪在了地上,夕颜也不客气,将怀中的夏夜白拉了起来,直直的站在夏天辰的跟前,居高临下俯视那因气愤而颤抖的背。
夏天辰低着头,咸涩的滋味在口腔间盈荡,在抬眸,那双桃花美眸的笑容仿若以往,千万种的风情,只一眼,仿佛桃花盛开一般,嘴唇向上扬起,一身红衣,比女子还要娇美上三分,放在膝上的那双手紧握成劝,指尖用力,掌心痛的几乎麻木。
夕颜看着他的笑脸,也忍不住吃惊起来,脸上很快也展露出了笑意。
"来人,奉茶。"
夏天辰转过身,对着身后的下人吩咐道,马上就有人端着碗热气腾腾的茶水走到他跟前。
夏天辰接过茶杯,递到夏夜白跟前:"愚兄以前多有得罪,还望弟弟能够原谅。"
细碎的声音,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夕颜心里不由的一凛,暗想,这夏天辰,果真是个危险的人物,没准真的就是第二个杨广,今后要更加小心注意才是。
"王爷受了伤,这茶就由我代他接好了。"
夕颜笑着从夏天辰的手上接过茶杯,递到夏夜白的唇边,夏夜白张开嘴,轻轻的抿了口。
"父皇,儿子身子不适,先告退了。"
言罢,夏天辰起身,扯掉外边罩着的嫁衣,扬长而去。
接下来,其他各宫的娘娘,皇子还有各位大人也纷纷的向夏夜白致歉,景帝站在一旁,冷眼旁观,而那些人眼底再无半点轻贱之意。(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