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豆点了点头。
"你上次在倚翠楼说有线索了,那块地是谁的?"
红豆紧咬着唇,有些为难,思虑了片刻:"那块地是皇城首富柳家的,柳老爷子百年之后用的,原是块风水宝地,可王妃昏迷的这段时间,闹了鬼,柳家的生意也因此一落千丈,那柳老爷子正四处找买家。"
红豆说完,小心的看了夕颜一眼:"王妃,那块地闹鬼,而且还会带来霉运,我们还是不要吧。"
他们王府本就很倒霉了,要是再倒霉,她简直不敢想象。
夕颜眼睫微敛,思索了片刻,半晌才道了声:"我知道了,但那块地,我还是要。"
清亮的眸底光芒一闪而逝,顾盼间,带着足以征服世界的自信神采。
一干的下人被夕颜谴退,整个翠竹居便只有夕颜与小白二人。
时近午时,阳光洒落,照在身上,暖暖的,很是舒服,夕颜左右各搬了条凳子,手上不知拿了些什么东西,在屋檐下找了个向阳的位置坐下,转过身,对着夏夜白招了招手:"搬条小凳子出来。"
夏夜白听了,傻笑了半晌,忙也搬了条小凳子,在夕颜的跟前,面对面坐下。
"颜颜睡了一觉,比以前漂亮了。"
"油嘴滑舌。"
夕颜娇嗔了一声,伸手将他发上的玉冠取了下来,一头的黑丝洒落,披散在肩上,阳光下有些悠悠的感觉。
"半月来,我躺在床上没发臭,你这能动能跳的人都快要脏的不能见人了,若是府里来了什么人,又该丢人了。"
夕颜哼了一声,执起梳子,将夏夜白的发丝梳顺,用一根发带束起,将梳洗类的东西都放在另一条凳子上,蹲着身子,在一干净的木盘上到了些水,用手轻触了下,又倒了少许的冷水,将椅子放低,只微微比夏夜白的小凳子高了些,这才坐下。
"坐近点。"
夕颜指了个离自己很近的位置,示意夏夜白将小凳子搬过来坐下,夏夜白乖乖的配合,搬过小凳子凑近了些。
"真的长胡子了,好难看。"
夕颜仰着头,一双眼睛定这夏夜白的下巴,她的手柔柔的,软软的,在下巴碰触,很是舒服,说话呼吸间,温热的气息喷在脸上,带来一阵阵酥麻的感觉,让人的心也跟着轻颤起来。
这些日子,他心急如焚,日夜照顾昏睡的她,哪里有时间注意自己的妆容,哪想到竟会被她如此嫌弃,夏夜白哼了一声,却不舍得甩开她的手。
"给你刮胡子。"
夕颜说完,不等夏夜白反应过来,便将他脸上的面具摘了下来,阳光下,夏夜白自觉地不适,想要抢,夕颜却不肯,将银白面具置于身后:"不是说今后只有我们二人的时候不戴那面具吗?相思红豆不在,门口有人守着,不会有人因为瞧了你这张脸变成哑巴。"
夏夜白抿着唇,犹豫了半晌,伸回手,点了点头,夕颜将面具放在一旁的小凳子看,转过身子,心不由得一紧,阳光下,那张因戴着面具本就雪白的脸呈现出不健康的白,像是冬日里的雪一般,在太阳底下险些要随风化了去,让人忍不住心疼,清澈而又无辜的眸子布满了红血丝,即便是此刻睁着眼,精神抖擞,兴致勃勃的,也难以掩饰他的疲倦,一对眼圈像熊猫似的,又像是被人打了一拳,微微的凹了进去,那性感好看的唇此刻也好不到哪里去,周围全是青色的胡渣,整个人足足瘦了好几圈,即便如此,这张脸却并不让人觉得丑,反而有种说不出的颓废的美感。
想来自己初见那张俊美无踌的脸不是没有缘由的,定是他自己趁着夜深人静的时候自己清理的,这才半个月,若是再久些,真的和那乞丐无异了。
夕颜蹲着身子,将一旁凳子上折叠整齐的毛巾打湿拧干,给小白擦了脸,淡蓝色的毛巾转眼成了黑色,放进水里,那清澈的温水也像是停了层煤灰一般,顿时就浑浊了。
夏夜白凑了过来,看着那变得污浊的水,不由呀的交出了声,继而抿着唇,手捂着,脸红了大半,一副讶异的模样,瞥了夕颜一眼:"怎么这么脏?"
夕颜点了点头,指了指木盘上的蓝色毛巾:"你瞧瞧,都黑了。"
夏夜白从凳子上离开,蹲在地上,瞅着那蓝色的毛巾,半晌,抬头,似有些可怜兮兮的看着夕颜,认真道:"不能让相思和豆豆瞧见了。"
"若是你乖巧些,不给我惹事,我便不把这事告诉他们,若是惹出像上次倚翠楼那日的事情来,我便把这毛巾拧了水晒干,让整个王府的下人都来瞧瞧。"
夏夜白听夕颜这样说,低着头,紧抿着唇,愁眉不展起来。
"好端端的怎么不开心了,快些坐下,我给你洗头。"
这话不说还好,说了夏夜白愈发的伤心,布满红血丝的眼眶红的愈发厉害,险些就要哭了出来,乖乖的在小板凳上做好,却一句话不说,低着头,闷闷不乐的。
夕颜放下手上的毛巾,眉头拧起,盯着夏夜白:"你若是在这样,我现在就走,不理你了。"
他的脸垮的愈发厉害,紧抿着唇,一副小媳妇的模样,可那双眸子流露出的却是真诚的歉意:"颜颜,对不起。"
他原以为她会生气,好好的盘问一下那日的事情,会狠狠的斥责他一顿,可都没有,就像她说的那般,自大婚以来,她对自己一心一意,可自己却三番两次的试探,这次若不是因为他,她也不会受那等大辱。
他虽不喜白凤,但有一点他说的没错,她不过是个女人,他不该让她的手沾满鲜血,白骨森森,他自己不喜杀人,又怎么能让她如此,若不是他,颜颜也不至于昏迷这么久,这一切也算是他的过错,他原本可以自己出手,不让她受到任何的伤害,甚至,不让这件事发生,可是,他却没有那样做。(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