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村、孙甘露等谈葛红兵新著《我的N种生活》--《探索与争鸣》特约记者(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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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炫:红兵对本能、欲望、快感的看法,与目前学术界对这个问题的看法不同。我们过去一谈审美,一谈文化,就会谈到对欲望、身体、感觉、感受的轻视那里去。晚生代作家实际上就是要把欲望、身体、快感、个性放到在台面上来说。但大多数作家说不行,要放在台下、背后来说。那么我说红兵在这本书里,是充分谈到这个东西的。这个书里另外一个很可爱的地方,是生存性的感受,红兵在开场时所说的,我是什么,我什么也不是。这一点上,很多知识分子没有他这种勇气。80年代以来很多知识分子满足于在学术成就上的那个"我","我"就是那些学术成就,另外的那些东西,生命体验,内在冲突、矛盾的地方都被轻轻带过。如果要肯定红兵的状态,那就是他在执着的探索,而我想他的方位还没确定,这个方位肯定不能在宗教中找到。无名氏也找过的,这条路很难走通。鲁迅就不一样,他没有心灵依托,他对自己说不出话的东西保持沉默,但他又要用这种东西对那些存在的东西说不。红兵用生存的感受、生存的方式来处理心灵依托,也有鲁迅这种冲突,造成一个杂乱的局面,他不是没有思想,只是思想的方位有待调整。

王光东:葛红兵给我的感觉是非常刚强,也是非常锐气的,但在这本书里,他恰恰流露了他另外的一些东西,脆弱的、敏感的东西。而这种脆弱和敏感恰恰反映了他的勇气,他用脆弱和敏感来对抗现时代这么一个商业化的、都市化的环境。在这本书里面,我感受到葛红兵一个非常真诚的东西,我通过这本书更真实、更坦率的认识了这个人,甚至在某种意义上我了解了我自己。

孙甘露:葛红兵的这个作品可以说是学院派写作、知识分子写作,也是来自西方背景的写作,同时也是来自内心、来自自我的写作,这在中国还是很少的。还有一点是这本书在文体上、经验上都很极端,我想这和作者的精神活动的特性有关。西方学者对乔伊斯有一个很著名的分析,在意识流小说里乔伊斯是在混沌状态下,在无意识活动中进行描写的,他把语词当作事物,这正是乔伊斯杰出的地方。所以说,我不关心葛红兵的概念判断、他对当下的道德判断如何。艾略特说:那无所依附的眷恋有可能被看作是无所眷恋。中国作家面临的可能是一种相仿的处境,中国知识界面临的是一个世俗生活,不是宗教生活。在这样的一个背景下,院校作家葛红兵写的这样一个不是严格意义上的虚构作品,是一个很值得关注的现象。

葛红兵:其实我是不大喜欢我自己的,但我必须和自己相处下去。怎么延续下去?我最喜欢的是我的这本书的《跋》。这个《跋》在我内心深处一直有两种读法:一种读法是"这是'一个'人的语言,如何才能离开这'一个'人的语言",就是说这是我单个人的语言,而不是更普遍的、更远的我所不知道的那种语言,我不知道怎样才能离开"一个"人的语言;另一个读法是"这是一个'人'的语言,如何才能离开这一个'人'的语言",我希望找到那个非人的语言,我希望它启示我。如果我的生命能够奠基在那个遥远的东西上,也许我就能和自己和平相处了。

兴安:我感觉60年代以来的作家吧,尤其是70年代以后,过多的是对自我的一种暴露,而像这本书那样对自我思想的真正反省并不多见。

王鸿生:我把这本书看成一个人对自身的耻辱感和无力感的一种暴露,企图洗刷自己内心的耻辱感和无力感。我一直认为,整个现代文学史,从汉语白话化以后,在写作历史中间,作为实体性的个体存在,实际上是缺席的。没有真正的成长小说,不能对自身构成一种历史性的考验。在这种意义上来说,我觉得这本书也是非同凡响的。但是对这本书呢,我确实又非常不满足。我觉得他没有把自己和自己的那种斗争进行下去,而是转移成社会性的一些问题了。还有,奥古斯丁写忏悔录的时候,他有上帝,他有忏悔对象,他有一个"你";而红兵这种抗议、愤懑、倾诉,是没有对象的,没有那个"你"的;他最后走了一条卢梭式的道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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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书结束!(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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