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村、孙甘露等谈葛红兵新著《我的N种生活》--《探索与争鸣》特约记者(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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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生代作家、批评家葛红兵长篇实验文本《我的N种生活》年初由《花城》发表后,在批评界产生了热烈反响,批评家洪治纲、郜元宝、朱大可、谢有顺等10余人先后发表评论,《文艺报》、《新民晚报》等多家报刊刊载了专评文章,10月民族出版社推出该书单行本。日前小说首发式暨创作研讨会在上海举行,来自山东的吴义勤、北京的兴安、广州的刘晖以及在沪部分作家、批评家陈村、孙甘露、秦维宪、钱乃荣、蔡翔、郜元宝、吴炫、杨扬、罗岗、王鸿生、王宏图、罗岗、王雪瑛、王光东等等出席了会议。〗

秦维宪:葛红兵作为我们《探索与争鸣》的骨干作者,写过很多好的稿子,都在社会上产生过很大的影响,我对葛红兵写的东西,包括这本书,有比较深的了解。这本书,以一种意识流的写法,以思想碎片的方式,来阐述自己人生的体验,看上去很碎,实际是一个有机整体,他突破了小说的传统的写法,里面既没有对话又没有场景描写,也没有人物、心理独白,直接从事实进入到思想,这样一种跳跃很象诗歌,这样一种尝试是值得我们首肯的。刚才复旦大学张曦博士讲,为什么这本书没有那种明朗的东西,这可能是一种代沟吧,我们是从文革过来的,我们看了很多社会的阴暗面,文革的阴影,包括几千年封建阴影,到现在为止仍然存在。葛红兵,在68年这样一个中国非常黯淡的年代出生的青年作家,为什么能写这样的书呢,应该从他的家庭出身、童年少年经历去分析,他正是有这样的生活经历,才对中国二元社会结构及其内质有切肤之感。

罗岗:葛红兵跟宏图在《作家》上有个对话,管我们这一代叫"后文革的一代",我们这一代人有很多共同的经验,在从事理论工作的时候,可能拒斥了那些没法赋予它理论意义或者是重大意义的经验,我想葛红兵这本书正在尝试着把这些剩余的经验表达出来。

葛主要想面对的是我们这一代人精神的黑暗面的问题。我们这一代人与上一代,主要是文革中成长的一代人相比,好像是幸运的,但这些外表上的东西是不是能够消解掉我们在成长的过程中,那些生活所强加给我们"精神奴役的创伤",我想葛红兵这本书在这个方面提出一个很严峻的问题。但对这本书我也有一点点小小的遗憾,葛可能因为职业的关系,就是理论性的思维太强了,在他解剖自己的精神黑暗面的时候,他还在追求某种既定的意义的解释。

张生:刚才罗岗讲到我们一代人心理阴影问题,葛红兵的小说恰恰写出了这个东西。这本书很多回忆到童年,这个童年留下的阴影,依然在影响着我们的生活,使得我们不断地分裂,现已经成年了,但写东西的时候还是分裂,红兵的《N种生活》确实是比较真实的写出了这个分裂。所以我没有把红兵这本书当小说来读,我是把它当作一个同龄人的思想自传来读的。

郜元宝:这本书把我们十几年的求学,或者是学艺的过程中逐渐失去的一种能力很奇异的保持了下来,我们已不习惯于用这样的笔墨写自己的回忆,同时我们认为这样的经验是不重要的,这一点我是很羡慕的。刚才罗岗提到余华的《在细雨中呼喊》,这是一篇很天才的小说,但是带有很多作家的气味,像鲁迅《朝花夕拾》这样的,它是学者、思想家写的作品,但也是非常个人性的东西,这两者结合得非常好,这样的作品太少了。所以我很欣赏葛红兵这样种写作的路子,他既不是纯粹的作家式的、虚构性的东西,也不是纯学者式的,而是介乎这两者之间的。罗岗说红兵过分用思想的东西去解释去玩味,我倒没这种感觉反觉得他很聪明,他对于个人那种非常私人性的回忆,倒是不失时机的用一种思想的语言去转换的,有一种很好的平衡。他这本书有可能会激发跟他一样身份的人也去尝试去写,这样就多了一种表达的方式。

王宏图:作为一部思想自传,它的文体有忏悔录的因素,但又不是严格的忏悔录,这种介于忏悔录和随笔之间的中间状态,可以取得二者长处又不会被忏悔录文体本身所束缚,这就诞生了一种独特的文体。葛红兵这本书还成功在他提供了一个自我的形象,尽管主人公并不完美,但那些瑕疵或氤氲不但没有损害这个形象反过来倒是成为点缀,这是富于人情味的。他的成功还在于能提供真诚的叙述语调,他使用的语言不是诗人的语言而是公众的语言,但又摆脱了日常生活语言的束缚,充分调动了语言内在的张力。总的说来他能用自己的勇气和激情塑造出这样的形象应该说对我们当代文化是一个有意义的行动。(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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