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沛楠！"若汐啪地站起来："你当真不肯放？"

"不放。"

"好，好。"她愤恨地看着他："我知道你要的是什么，我给你！"

若汐的脸上露出鄙夷的表情，开始解旗袍的盘扣。她解得极慢，一边解还一边用冷若冰霜的目光直视着他。

解开最上层的一排扣子后，她忽然停住，一字一顿得说："楚沛楠，你还是不是男人？难道还要我自己继续解下去？"

沛楠大张着嘴，眼里放出狼一般的光。他开始剧烈地喘气，忽然，猛一咬牙，冲过去把她压倒在床上。

"丫头，丫头..."他发疯一般地亲她："你快把我折磨死了...德哥哥什么都不要，只想要你..."

若汐偏着头，任他在身上不停地亲，他心里积压了太多的情欲，以致于身体都在无可控制得颤抖。她就那么一动不动地躺着，直到沛楠亲到她的小腹，她的指甲忽然死死地掐进他的手臂："放人！我要你放人！"

沛楠抬起头，用一种骇人的目光盯着她，他就停在她身体上方不到一分米处。忽然他痛楚地大叫一声，退了开去。若汐坐起来，用手挡住身前："说！放不放？你放不放！"

沛楠闭上眼睛，痛苦地摇着头，他的声音几乎轻不可闻："丫头...你太狠心了...你真想...气死我吗..."

他捂着肚子，伤口已开始难以遏制的剧烈疼痛。在金陵调养了几个月，他本已好得差不多了，但此刻他才知道，为何昨日楚沛仁会悲愤到伤口迸裂。这种痛，由心伤带到全身，直到找到出口，在一刹那间爆发出来。

他慢慢地弯下腰，喘了半天气，然后站起来，扶着墙壁，摇摇晃晃地走出去。

他就那么抛下房中的若汐，一直茫然地往前走，等他醒悟过来，已经站在了沈梦芸的房门前。他抬起手，用尽全身的力气，重重地敲门。门开了，梦芸愕然地看着他。

他伸出手，一下子抱住她，紧得几乎要把她嵌进自己的身体："梦芸，抱住我，抱住我。"他虚弱地在她耳边不停地说："抱住我..."

梦芸愣了一下，继而把手伸上去，搂住了他。

"她太伤我的心了，太伤我的心了..."他在她耳边不断地重复，听上去就像在哭，可他的眼里没有泪，只有无边的绝望。

"我对她那么好...她怎么忍心这样伤我..."他像个孩子一般地倒在她怀里："我今夜不能回去，如果回去了，我可能会杀了她。我真想...杀了她..."

他低低地惨叫出声："梦芸，千万抱紧我，不要让我回去。"

梦芸的眼里，溢出了泪，她哭着收紧了手："德昭，你别这样...她不爱你，我爱你。你何苦这样折磨自己。"

"梦芸..."他终于哭了出来："我为她做了那么多，为什么她还是不爱我？为什么？为什么？"

他就那么由她久久地抱着，像发疯了似的，在她耳畔不停地叫着："为什么？为什么？"直到喉咙嘶哑，再也发不出声为止。

他终于不再发问，全身都松了下来。他用气声说："梦芸，我今晚就睡在这里。你把门看好，千万别放我出去。"

"好。"梦芸点点头。

沛楠把腰间的枪卸下来，交到她手里。然后，筋疲力尽地走到床前，衣衫不解地倒下去。梦芸静坐在门口，手里捏着那把枪。枪身冷若寒冰，令她全身一凛。

她屏住呼吸，借着窗棂里透出的月光，静静地瞧着沛楠。

这样一个出类拔萃的男人，却被心爱的女子伤成这样...岑若汐，你究竟有何能耐，让他这样得死心塌地？你可知道，他宁可伤害自己，也不愿伤害你啊。

她长长地叹了口气，靠在门边，慢慢地睡着了。

等她醒来时，已经睡在了床上。她惊慌地坐起来，发现手里的枪也不见了。

"德昭！"她吓得六神无主，穿着睡衣就冲了出去。

等她心急火燎地找到饭厅，却看见楚沛楠面色如常地坐在桌前，对面坐着始作俑者岑若汐。

"梦芸，你来了。"他沙哑地开口，拍了拍身边的座位："我给你备了法式糕点。你尝尝看。"

"德昭。"她犹豫地走过去，却被他一下子攥住手。她吸了口气，尽量露出自然的笑容："别这样，岑小姐还在呢。"

沛楠笑了一下："没事，她不会吃醋的。"

他亲昵地握住蛋糕下的锡纸，殷勤地递到她嘴边："刚入口时有点酸，一会儿就甜了。"

梦芸的脸红得快熟了，她快速地瞟了若汐一眼，然后张开嘴。沛楠笑得太过温柔，她已经快醉倒。

"德哥哥。"若汐忽然开口："你赢了。我会留在金陵，再也不回苏州去。"

沛楠的手一颤，继而旁若无人地在梦芸脖子上亲了一口，然后坐直身子："你的心不在这里，我硬留你下来，有什么用？"

若汐愣了一会儿，一咬牙，说："好，我从此再不念着齐子洵，我会尝试着去爱你。这样...总行了吧。"

沛楠用餐巾替梦芸擦了嘴，轻声笑道："你去马场等着我，等会儿，我陪你绕湖走上一圈。"

他目视着梦芸走远，然后直视着若汐："那齐子洵怎么办？他若寻上门来，我是杀，还是不杀？"

"我会劝服他的。"她想了想，又改口："不，我会让他心甘情愿地离开，我会让他深信，我爱的是你。"

沛楠立起来，微笑道："我信你做得到。你一向来狠心，有时，连我都自叹不如。"

他走过去，伸手摸了摸她的头："丫头啊，你若是个男人，一定会成为我最好的对手。"

沛楠迎着风走出门，一个人慢慢地踱到马场。今天的他，显得特别的意气风发，整个马场照他的吩咐，已是空无一人。只有梦芸立在那匹白马旁边，静静地看着他。

他极绅士地扶她上了马，然后一蹬，上去搂住她。他一只手搂住她的腰，另一只手拉着缰绳，以极慢的速度在湖边慢慢地走。

"德昭。"梦芸感受着他身上的温暖气息，忽然轻声说："其实，他从没有碰过我。"

"嗯，什么？"沛楠眼望着湖水，下意识地回答了一声。

"没什么。我说，这里的风景真美。"她说。

德昭，我从没有让大帅碰过我。在新婚之夜，我把剪子抵在喉咙口，告诉他：我心里已经有了别人，他若强迫我，我便立时死在他面前。他在对面立着，很自信地告诉我：他可以等，反正他从来不缺女人。

可是，后来他死了，便再也没有等到那一天。

但这又有什么区别呢？无论我是否被他沾过，我都是你名义上的小妈。其实，以你的性子，若你真要，整个南部也没有人敢阻拦。可是你不要，不是因为嫌弃我的身份，而是因为你想全心全意地待她。在她回来之前，你不可能把这个女主人位让给任何人，即便我如此懂你，你也不会。

德昭，你太痴了。她在心底幽幽地叹气：全天下都道你冷酷无情，只因你把所有的感情都给了她一人，从此再也分不出心来，怜惜其他任何一个。

她听见他说："梦芸，我做到了。纵然很痛，但最终还是做到了。"他轻呼一声，马儿撒开四足，快跑起来。她把身子又贴紧了些，听见他激烈的心跳，咚咚咚咚...就像马蹄。（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