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子时的一番话,信息量极大!
首先,她三言两语就说明了自己的伤势,还有叶子夏此时处于病危的可怕处境,而且还点名了妹妹是才刚刚摆脱了心脏病病魔的人。
然后,她又简单的让所有人知道,自己已经怀有身孕,而且是“孩子们”,说明,她这腹中的胎儿,不是一个而是一双!
最后,她还表明希望让孩子们看到“法律公正的一面”,这也就是在暗示大家,若是以后白芙被无罪释放,那根本就是有人背地里以权势解救,说明了法律的不公!
这一切,被记者们拍到,很快就会在各大电视台,新闻台,还有各大报纸,微博上播出来。一旦这件事情被所有的国民开始关注进展,白芙就必定没办法被任何人帮助逃脱,一定会万劫不复!
叶子时这一招,是将白芙往绝路上逼!
而站在一旁护着叶子时的朱秘书,眼底深处却是忍不住浮现了一抹笑意。
叶子时明明知道,子夏早就已经脱离了危险,嘴里却还故意将“急救”二字咬得那么沉重。
而且,她那表情真的是把控得极好,完全就是影后级别的表现了。她现在的表情,简直淋漓尽致的表达了一个隐忍、坚强、优雅的受伤女人,她忍住眼泪坚强说话的模样,更是让人忍不住生出心疼之意,同时,完全就是给白芙堆去上亿的仇恨值。
“您是怀了双胞胎吗?真是太幸福了!恭喜您!”
“您为何怀有身孕,而且身体虚弱的时候,还特意要赶到婚礼现场呢?”
叶子时看向提问的记者,眼底浮现一抹泪光,“我本不愿相信,毕竟我们曾经学生时代时,也是形影不离的好友……所以我本来还想亲眼证实,却没想到她对我抱有这么深的恨意……”
朱秘书看向叶子时,心中想着,她究竟要怎么收场的时候。
就忽然看见她身子忽然虚弱的歪了歪。
朱秘书赶紧眼疾手快的扶住,目露焦急,“夫人,夫人,您还好吗?”
叶子时闭上眼睛,虚弱的扶着额头,看起来已经是不堪痛苦。
咳咳,朱秘书感觉到扶着的身体重量并不很重,就知道叶子时此刻又是在演戏。而现在,剩余的戏份就到他这里了。
朱秘书的脸上,焦急之色更严重了。
他赶紧对着记者们说:“抱歉,夫人身体本就虚弱,怀有身孕的她经过这样一场大难,本来是无法起身的,能够前来完全是靠药物支撑。此刻恐怕是药效褪下了,我必须先带夫人会去歇息,剩余的问题,容我们稍后有机会再做解答吧。”
朱秘书说完之后,便要扶着叶子时离开此处。
那些记者们,虽然仍然在拍照,却纷纷默契的让开了道路。
那么多的人,就那样挤在这个教堂内,让出了那样一条干净安全的路,让叶子时和朱秘书通行。这样的场面,有着说不出的震撼。
朱秘书心中知道,今天的叶子时,赢得漂亮!
这一场战争,她就是个凯旋而归的将军,完美的收拾了敌军!
朱秘书将叶子时扶到车上,然后迅速开着车离开了现场,朝着医院的方向快速开去。
开出去老远之后,叶子时才睁开了眼睛,慢慢坐直了身子。
她看向窗外飞划而过的场景,目光里的寒意,却是仍然没有褪去。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自己跟白芙的这一场孽缘,还远远没有结束。
朱秘书笑着说:“恭喜夫人,您刚才的表现,实在是太漂亮了。”
叶子时抿起唇瓣,想要笑,却露出了一抹苦笑。她摇摇头,哑声道:“就算此时再怎么对付白芙,那些画……也回不来了。”
朱秘书微微一怔,也是沉默下来。
没错,造成的伤害便是伤害,就算事后再怎么弥补,再怎么报复,失去的那些,都不会回来。
没有人发觉,混乱的教堂现场外面,有一辆黑色的轿车,一直停靠在旁。它通体都是漆黑的,还贴了防偷看的玻璃膜,让人从外面根本窥不见车内的一丝一毫。
漆黑的车内,一个男子坐在车后座,目睹了一切。
他看着白芙被警察们抓住上了警车,看着记者冲入教堂,看着叶子时接受采访,完美演绎,看着这一场闹剧散去后,观众们慢吞吞的离场。
直到所有人都走了个干净,他才微微动了动身子。
他的嘴角,浮现一抹略冷的笑,让车内的空气,仿佛瞬间就降了几度。
“叶家的人,果然也都是天生的演员啊……”男子的声音冰冷彻骨,紧接着,却是低低笑了起来,“哈,真是精彩。”
男子低语完,收了笑,最后看了一眼已经走空了的“战场”,沉声吩咐道:“走吧。”
“是。”坐在驾驶座的人应了一声,将车悄然驶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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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家,今日是寂静异常。
空气里,满是沉甸甸的气息,让人几乎喘不过气来。
时北辰在叶子时还未醒来的时候,就接到了时天南的电话。
父子俩平日里很少通话,两人都是生性淡薄,又不喜多言的男人,所以每次通话,必定是有事,而且还必定是直入主题。
然而今天,时天南的语气却显然是盛满了盛怒。
他说:“赶紧给我滚回来,就现在!”然后,就“啪”的挂断了电话。
时北辰知道事情的严重性,也知道自己昨夜凌晨做的事情是多么夸张,所以叹了口气,吩咐好朱秘书之后,便只身回了时家。
家里,书房的灯亮着。
时北辰薄唇轻抿,直直上楼,敲门后进入书房,便见到两张沉默不语的严肃面容。
时天南的表情,是前所未有的冷然。
就跟五年前那一次,一样。
除此之外,他似乎再也没有流露过这样的神态了。时天南轻易不动怒,而今天,看来是真的怒了。
他看着时北辰,狠狠的一掌就拍向了桌子。
那上好的红木,被他此刻这么狠狠一拍,瞬间就裂开一条口子。
“时北辰,你个混账东西!你知不知道你昨晚做了什么!”时天南怒不可遏的站起,手中竟是从旁拿出一根沉重的拐杖来!
这是时家代代相传的一根拐杖。说是拐杖,其实更像是权杖,满身古老而华贵的气息,一直以来,这都被时家好好保管着,一般不会轻易拿出来。
而每当时天南叫起时北辰全名的时候,也必定是气极了的时候。
时北辰沉默着站在那里,背脊挺直,却是声音沉稳道:“我知道。”
“你知道还做?”时天南怒目相对,满身的威仪让人难以直面。可时北辰却依旧背脊挺直,丝毫也没有被这样的气势吓到。
若是平日里时天南见了,心底里肯定是欣慰的。
这就是他时家的子孙,不卑不亢!
然而此刻,时天南却被他气得几乎吐血。
他一下没忍住自己的愤怒,手臂高高扬起,怒道:“你个不孝子,今日必须让你再尝尝我们时家的家法。”说着,他便将高高扬起的手,猛然落下。
手里沉甸甸的拐杖,也随之拍向了时北辰的后背。
一声闷响,时北辰咬紧牙关,却是一声不吭。
时夫人看着,心里对时北辰的做法也是愤怒不已,可此时依旧是忍不住落了泪。她别开目光不忍去看,却并没有冲上前去阻止时天南的动作。
她哭泣着愤怒说道:“北辰啊,你几次三番为了一个女人至时家于不顾,你这心里难道就没有想过我和你爸吗?
你每次承受家法,都是为了叶子时,你觉得你这样,真的就值得吗?”
时夫人说着,仿佛没了力气,坐在了沙发上掩唇低泣。
时天南那一下子,下手可是不轻。
他似乎也觉得自己下手是否太重了,于是沉了沉气息,收回了手里的拐杖。
他迈开沉稳的步伐,走到一旁的架子上,重新将那沉重的拐杖,小心的放置在了原本的位置。然后,才重新看向时北辰,冷沉道:“说吧,有什么想解释的?”
对上时天南略微褪去一些怒气的眸子,时北辰抿了抿唇,让自己暂时忽略自己背后的疼痛。
然后,他冷静的回答道:“因为当时情况紧急,我必须那么做。”他对上时天南的眸子,眼底里没有多少情绪,可却表达了自己坚定的意见,“如果当时我没那么做,损失的,可就是四条人命。”
“四条?”
时北辰点头,眼眸微微亮起,语气里也略微带上了一抹常人难以察觉的自豪,“是,子时、子夏,以及子时腹中的胎儿。”
时夫人微微一怔,“那也只是三条。”
紧接着她目光一沉,“难道,你将自己那条命也算了进去?”
听闻此言,时天南的脸色也是一沉。
若是时北辰是个为了女人,连自己的性命都完全不顾,甚至想要去殉情的毫无理智的人,那这个时家是否要交到他手中,时天南可就真的要重新考虑了。
不过好在,时北辰立即就摇了摇头,否定了时夫人的话。
“不是的,母亲。”时北辰看看时夫人,又看向时天南,眼底里的温柔之色已经隐藏不住,“我说四条人命,是因为子时的腹中,是两条命。”(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