扭着细腰，走到明月身旁，“听说玉小姐八岁就被丞相送到澜山，不久前才回来。本宫多次听人谈起小姐，却无缘得见小姐一面，不知这喜帕之下是何等惊人之姿？”白净纤细的手轻抬，似乎忍不住要拉下喜帕，一睹为快。语中带着遗憾，又有着无尽的期盼。

一石激起千层浪。

宾客均小声议论起来。

自从赐婚后，玉明月的名字便在一夜之间满城皆知。这段婚事也成为人们茶余饭后的谈资。起初人们猜测她是不是有闭月羞花之貌，更有些好事者在丞相府门前晃悠，只为看看玉小姐长得如何。后来，人们知道她不过平凡之姿，便猜测她是不是才情不俗。可不久，便有“知情人”透露，明月八岁即被送到澜山，十年后才回来，也就是一个山野村姑。最近，传言已经变成了景王这株“仙草”插在了玉明月这块“牛粪”上。

颜妃这一问，也引起了满座宾客想证实流言是否属实的欲望。

他们小声交谈，不时用眼神瞟瞟明月。另有一些人却面露愠色，他们是东方璟军中的将领、随身护卫及部分士兵代表。都是跟着东方璟在战场上摸爬滚打，几经生死的人，他们最敬重的就是这位拿士兵当兄弟的王爷。爱屋及乌，对这位未见过面的王妃也有着好感。现在见颜妃刁难明月，心下气愤不已。

明月感受着四周猜测打量的目光，不以为意，这些外人的流言，她从不关心，更不会为此自寻烦恼。

让她不能忽视的，是颜妃眼里的冰冷和狠戾。虽然喜帕挡住了她的眼睛，可那如刀般的眼神却直直地划在她的脸上。身旁的东方璟没有出声，明月听说了他们之间的事，也没指望他能帮她。心里默默思量着，如何才能摆脱现状。

“爱妃。”宠溺的唤着，东方瀚噙着意味不明的笑，“喜帕要在洞房时才能揭开，想知道景王妃长相如何，只有等明日了。”

“臣妾听闻玉小姐多时，心里一直想见上一见，今日终于见到了，真不想再等一日了。皇上——”甜溺溺的撒娇声，让周围的人都觉得身子酥酥的，那满心渴盼从那双水汪汪的柔得欲滴得出水来的眼里闪烁着，让人觉得若是拒绝，那泪似乎就会立刻滚落下来。

东方瀚但笑不语，只望着一直没有出声的东方璟，雪太妃娥眉紧锁，焦急地看着他们，未进洞房就揭开喜帕是非常不吉利的。

“颜妃若想知道明月的容貌，明日且来本宫宫里坐坐。”雪太妃笑着说，“今日还是不要耽误他们夫妻俩了。刚才已经行礼完毕，应该送入洞房了。”

脸上带着笑，语气里却有着不悦，不觉间加入了一丝严厉。颜妃听了，心下更是不快，脸上却不动声色。

“可……”嗫嚅着。

东方瀚听这话，便知道一向慈爱的雪太妃生气了，也赶紧打起了圆场：“爱妃想见景王妃也不必急在这一时，可不要耽误了七弟的洞房花烛夜才好。哈哈……”

揶揄的笑，看着没有丝毫情绪起伏的东方璟，心道：“七弟还真能忍啊！”

“也是，都等了那么多天，又何妨多等一日呢！”娇笑，仪态万千地走到东方瀚身旁，只是袖子里紧紧握着的手指微微发白。

“多谢皇上成全！多谢颜妃成全！”东方璟和明月弯腰行礼，齐声说道。说完，心里都微微诧异，未经商量，行动话语怎么会如此相同！

“送入洞房——”唱礼声起，将打断的程序重新衔接起来。

一行人拥着明月向新房走去，而东方璟则留下应付宾客。

酒过三巡，月上柳梢，宾客莫不尽兴离席，雪太妃与皇上早早就回宫了。

新房里，红烛闪烁，大红“喜”字贴上门窗，床柜。宽大的喜床，罩着大红的轻纱帐子，同心结将帐子分别向两旁扣住，垂下的帐幔，重重叠叠。床上铺着同色的鸳鸯锦被，光滑的锦锻上，扑翅交颈的鸳鸯栩栩如生，羞了一池春水。舒适的鸳鸯双枕摆在床头，上面是水中嬉戏的鸳鸯。

小络被喜娘拉着，站在门外候着。屋里只有明月孤零零地端坐在喜床上，背脊挺得直直的，袖中双手轻轻交握，放在腿上。

表面的平静掩饰不了内心的汹涌。

她不知道接下来会不会发生二娘所说的事。虽然已经拜堂成亲，可是与一个毫无感情的人做这样的事，还是让她觉得无法承受。

“王爷！”

门外传来喜娘等的声音，让屋里的明月紧了紧背脊。

门开启，烛火摇动。

当先一人身材修长挺拔，接着是喜娘的声音：“请王爷挑喜帕。”

感觉到身前人的动作，接着眼前一亮，明月抬头，就看进了那双一直温和的眼里。

漆黑的眼，就像黑色的漩涡，似乎要将明月吸进去。眼里除了温和，不见其他感情。

“王妃准备看着本王度过这良辰美景吗？”嗓音也是温和的。却又与师兄如春风般和煦的嗓音不同，他就像一杯温水，无色无味，只有一点刚刚好的温度，适合入口，却暖不了手，热不了心。

“王妃看着本王，怎么就想起了别人呢？难道那人比本王还能吸引王妃？”轻笑起，听不出情绪。

明月猛然回神，低了低头，又想到了师兄。

很快，又抬起了头。眼里平淡无波。

东方璟端详着这张脸，小小的嘴，小小的鼻子，白皙的皮肤在喜服的衬托下，晕了一层粉色。虽然是精心装扮，但还是不难看出妆下平凡的容貌，也只那双熠熠闪亮的眼睛还看得过去。果如传言，容貌一般。只是这身淡定的气质，怕不是乡野村姑可以比的吧。

“请王爷王妃喝交杯酒。”喜娘的声音打破了有些压抑的气氛。

明月站起身，拿起酒杯，与东方璟交臂，而后一饮而尽。以前在山上，师傅为了给她调理身子，有时也会有一些药酒，慢慢地将明月的酒量也给练出来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