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如月,那个如其名的天仙女子,美到一举一动都可以牵引男人的心,她在桃花坞起舞时,是人都看得醉了。那时,他还是个十来岁的少年,却也知道,天底下再也不会找得到第二个像她那样牵动人心的女人了。
没想到,父皇的如意算盘打错了,他不知道世间上有那样贞烈的女子,她被“请”进了宫,父皇想占有她,所以跟她交换条件,说如果她肯成为他的女人,他便放了罗家。可是,聪明的她知道,就算她做得再多,也换不回夫君的命,于是她在父皇寝宫里画花了自己的脸。当父皇看到满脸是血的柳如月时,吓晕了,母妃得意了,让人把她关到浣衣院的地牢里,那里有个地下水沟,不见天日。
那时玄泽才十三岁,无法为她做什么,只好经常偷偷地给她带吃的。想想,那该是他做得最贴心的事了,为了一个他喜欢看的女人偷吃的,还命他身边的小太监关昭她。
他拼命习武,拼命读书,让自己早早地成熟起来,四年后,他接管了抗北军,重整了到舅舅手里就变成一盘死沙的军队,几经努力,历尽风霜,他终于站住脚了,到浣衣院问她要不要出来,她却疯了,天天唱着凄楚的歌,母亲很是得意,而他的心,因为这个没人性的家冷了,支离破碎。
北胡听说忠义军和罗家军不在了,倾力南压,他也用了十年的时间把北胡打得不敢再南下。十年,多好的十年,他该是和云儿一样,有颗单纯的心,过着最繁华的青春,可是他却要为了这个国家流逝了年华,最痛心的是,当他转身回望这个他用十年才守住的家时,父皇只会泡在女人堆里;母妃只会为了唯护她的美貌她的赞名而不择手段;舅舅和老四更过份,跟父亲一个德性,除了贪图美色还欺压百姓,而真正掌权的母亲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有老二好点,皇后生的儿子,那个因为老大早亡而被封为太子的老二,他不知道作为太子不是只爱护受伤的小鸟小鸡,不是对宫女太监客客气气,而是关心百姓疾苦,造福百姓。
谁让,自己的命那么可悲?
生在猪窝里了。
他想到这,笑了笑,真是生在猪窝里了。
好累。
如果他有一个好女人关心他,那该多好。想到这他的心泛了点苦楚:纤儿啊纤儿,不是我不想宠你,是你自己太不知道分寸了。
纤儿,舅舅的女儿,不知道她喜欢他什么,硬是使计嫁给了他,他本来有了个叫婉儿的妻子,自从纤儿进了宫,两个女人斗了几年,他看在眼里冷在心里。
那是一个烈日的午后,他和往常一样去浣衣宫。
在关着柳如月的水沟上,蹲着一个十六七岁的宫女,“罗夫人,我又来了,来,这是我午饭余下的馒头,给您吃。”
小宫女的声音很好听。
没一会只听到小宫女会心的笑,“罗夫人,我走了,若是凑巧,我会经常来看您的。”宫女说罢起身,没走几步瞧见了他,只见她脸色惨白地倒抽了口气,然后扑通一声跪下了,然后一直发抖。
“你叫什么名字?”玄泽好笑。
“奴奴奴奴……”宫女一直就这么“奴”着。
“你叫奴奴奴奴?”玄泽逗她。
“小……小……小玲,奴婢叫小玲。”宫女总算说出了名字。
“你起来吧。”玄泽说着,对这样一个心地善良的女子他是喜欢的。
他发现她长得和林如月有五分像,从那以后他经常找她玩,在一起多了,也偷偷把她接到召阳宫养着,他们生了个儿子。孩子生出来了,小玲却惨死了,是他对不起她,如果他忍住不要她,或者能时时守护她,那么她身上就没有悲剧了。
他何不知道她的暴死事出有因?可他却连替她申冤的时间都抽不出来,现在他回来了,也该想想怎么为她报仇了。
那两个女人,想斗就斗吧,斗到死也不会再碰她们,看谁得意了。
他飞快地奔走去找易锋和云儿,那云儿是王爷很喜欢的女子,虽然王爷不说,但是他知道,王爷不曾对哪个女子关心过,就算是小主子的母亲,却也只是个床伴而已。而自从那个床伴暴死后,主子就一直形单影只,不许任何妻妾到他的寝宫,一到佳节召阳宫里就越发冷清了。主子是那样骄傲的人,应该有无数女子前仆后继,只有他不想要的没有得不到的,偏偏……
所以他不明白,为什么主子明明知道云儿姑娘有了心爱的师兄却还对她那么好?主子不生易锋的气吗?哪个男人可以容忍自己爱的姑娘有别人呢?主子到底在想些什么?可是他跟了他十年了,这十年他又知道过哪次主子的盘算呢?
前面就是客栈了,易锋和云儿就在里面。他劝自己别想太多,只要做好份内的事就好。
他走了进去,打量起周围的环境:这客栈不大,也不是很舒适,却是方圆百里内唯一的客栈,该是易锋见云儿实在太累了,不得已才在这休息。
“老板,请问方不方便帮我叫来易锋公子?”站在客栈帐台前,打量客栈的一桌一凳。桌凳虽有些旧,却擦得干净。面前的桌子已经有些旧了,桌上的帐本里清楚地写着收了易锋三天的压金。
“您稍等。”老板倒也客客气气。
没多久,易锋来了。
“易公子。”庄德抱了个拳。
“您是?”易锋打量着来人,高大挺拔,眼神精明,英气逼人,可他对眼前的人一点印象都没有。
“在下是谁不重要,这是我家主人让我给云儿姑娘的药,说对她的伤有帮助?”庄德将药递给易锋,易锋接药的时候看了下庄德的手,这是一只写满故事的手,虎口满是茧子,他应该拿了不少年的刀剑,而五指上尽是大小不一的伤疤,指节粗大,看样子,是个武艺高强的行家,是谁让这位壮士甘心屈下呢?
“你家主人?”易锋想了很久,不知道谁那么好心,“请问你家主人是哪位?”
“公子,贵人多忘事,我倒是记得公子呢,那日在京城你与我家主人见过面。”(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