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柔离开后,天瑶才从屏风内走出来,一身白衣似雪,墨发垂散在腰际。如水般的美眸,微微眯起,落在楚琰身上,让人辨不出情绪。“楚琰,你真可怕。”红唇微动,语气平淡,好像只是陈述一件事实而已。
楚琰微微含笑,深邃的眸中掀起淡淡微澜,不温不怒。“怎么,害怕了?”他起身,将天瑶半拥入怀中,在她脸颊落下一吻,再次开口的语气中带着几丝无奈。“只要我的瑶儿心净如水便好。天堂地狱,我不在乎。”
“楚琰,为什么你总要为达目的而牺牲一些人呢,比如曾经的慕容丝言,不如现在的方柔。”天瑶蹙眉,淡淡开口。
楚琰无奈失笑,手掌缓缓抚摸过她脸颊。“因为他们都有欲望,所以注定要被牺牲。而你没有,你便永远是我的瑶儿。”这便是帝王之术,也许天瑶早就懂得只是不愿面对,但楚琰希望,她一辈子都不要懂得。他是背负着血腥与罪孽的男人,却自私的希望自己的女人比白雪还要纯洁。
“今日不上朝了,留下来陪你,好不好?”楚琰温润的笑,在她唇片上轻啄了几下。
“理由呢?”天瑶笑的眉眼弯弯,很有默契的,两人都很快的翻过了刚刚那一页。
“朕晨起暴病,需要安心静养。”他玩味的笑,将天瑶打横抱起,平放在床榻上,然后,他和衣躺在她身侧,“乖,陪我再睡一会儿。”
天瑶乖顺的任由他将自己拥在怀里,却眨着一双清澈的眼,“楚琰,你这样日日招宠钦科状元,会惹来闲言碎语的。”天瑶状似认真,眼角眉梢却暗含着笑意。的确,没听过哪个帝王夜夜传召大理寺少卿这个芝麻绿豆大的官商议国事的。
“嗯。”楚琰点头,样子竟比他还要认真几分。“却是如此,这几天,我也一直想着,是不是该给你提提官位,这个为夫还是说了算的。”
天瑶无语,转身背对着他。楚琰眸中闪过一丝如狐狸般的狡黠,将下巴抵在她额头,轻合起双眸。
……
一切,如楚琰所预想的那般顺利,湘嫔奉请命去宫外还愿,帝王命薛德海沿途护卫。薛德海本就是个色胚子,而方柔美貌,又颇有些手腕,一来二去,在郊外行宫,薛德海迫不及待的将帝王的女人按倒在床上。事后,方柔一脸平静,忍着恶心的冲动,虚假的敷衍着这个男人。却又在南宫漠赶来的时候,哭的昏倒在他怀中。连她自己都不知道,哪一个才是真正的方柔,哪一刻的眼泪,才是真的。
南宫漠自然怒火中烧,他对她说:柔儿,我不会放过薛德海,也不会放过薛家的。方柔无助的点头,小鸟一般依偎在他怀中。她突然想起了战国时期的貂蝉,但随即又苦笑,她还真是高看了自己。
之后,事情越来越顺利,南宫氏与薛家,两大家族,明枪暗箭,各有胜负,也各有所伤,而那个高高在上的男人,不过是坐山观虎斗,在他眼中,他们不过如小丑一般,嬉笑怒骂,都是他掌心间的一场戏。
如此争斗了大半年的光景,南宫漠颇有些手腕,薛家的势力已大不如前。而在薛家的一次次反击后,南宫家也损伤无数,想要再次崛起,只怕难已。云氏一族袖手旁观,云剑的任务,不过是等着收拾这场烂摊子。
楚琰一直静观其变,南宫漠是他一手提携,他有多大能耐,楚琰心中是知晓的,先前的一切不过是铺设,他一直等着他走出最后一步棋。
果然,在一日夜晚,南宫漠花费了半年时光布下的网子,收网了。
入夜,楚琰将君宁抱在膝间,手把手的教导他书法,雪白的生宣之上,墨色大字,书写着:帝王业。笔锋霸道而凛冽,与楚琰眼角眉梢的笑意格格不入。
“父皇还要将娘亲藏到什么时候?她不是你的专属品。”君宁放下手中狼毫笔,淡声开口,眸中一片清冷。
楚琰温润一笑,“发现了?宁儿当真是长大了,已经学会在宫中布眼线。”
君宁淡漠,心知,若非他允许,凭自己的功力要在宫中肆意妄为,恐怕还要修炼几年呢。“妹妹都学会走路了,女儿家总要有娘亲照拂才是。”
“嗯,等薛家的事了解,朕自有办法将她困在宫中。”楚琰含笑,抚摸了下儿子的额头。“你先回宫吧,今夜只怕有大事。”
“嗯。”君宁点头,却没有过多询问。喜怒不形于色,想知道,想得到的东西,必须自己去争取,这些,都是那个被称之为父亲的男人教诲他的,他一直在努力做到。
门口处,君宁见到了匆匆而来的南宫漠,他身上还带着血腥味儿,君宁微蹙了眉心,却什么都没说。南宫漠规矩的俯身参拜,“微臣参见太子殿下。”
君宁淡淡的回了句,“南宫丞相不必多礼,父皇在殿内候着你。”然后,便转身离开。
也就是在那一夜,盛极一时的薛家轰然倒塌,薛将军私藏龙袍,被帝王与南宫相人赃并获,薛家满门下狱,薛将军与薛德海父子游街示众三日,薛德海平日里横行霸道,作孽不少,百姓更是恨极了他,鸡蛋白菜石子,能丢的东西,都往他身上丢,一路向来,薛德海也只剩下了一口气,但百姓仍绝不够,恨不得将他拆骨喝血。月娥混在人群之中,冷眼看着,她与杜子墨的冤屈,她们的仇恨,终于得报了。苍天有眼。
人们称赞帝王英明的同时,自然也有人叹息,自古最是无情帝王家,想当初景康帝登基,薛家可谓是肱骨之臣,又将薛家女嫁与帝王为妃,若按着民间的说法,薛将军还是帝王的老丈人。这私藏龙袍之事,本就可大可小,而帝王却将薛氏全族问斩,当真铁血。
一夕之间,往日门可罗雀的薛家,如今府园凋零,全族二百一十口,上至年迈老妇,下至黄口小儿,锒铛入狱,无一幸免。宫中,薛莹得知此消息,一时之间怒火上涌,险些没背过气去。好在贴身侍女佩儿及时的搀扶住她。
“娘娘,保重凤体才是。”佩儿脸上都是泪,虽然圣旨尚未传到景仁宫中,但薛家已经败落,皇上又怎么会容下一个罪臣之女。费妃,不过是迟早之事。
薛莹苦笑,泪珠子顺着脸颊不住滚落,她在后宫多年,又怎么会不懂得,没有了强大的母族庇护,她只能任由他人践踏蚕食。“佩儿,你可知我族人何时斩首?”
“三,三日后,午时三刻。”佩儿开口,声音还带着哭腔。
薛莹身子又是一个踉跄不稳,眼前有些灰暗,好似天都塌下来了一般。“佩儿,给本宫更衣,本宫要去见皇上。”她说着,伸手扯下头顶的凤冠珠花,颈间夺目的宝石项链被随意丢弃,艳丽的宫装也换为素白的颜色。她在侍女的搀扶下,踉跄的向御书房走去。
一路走过,宫人太监对她视若无睹,依旧各自忙碌。薛莹脑海中回想起往日的微风,所行之处宫人纷纷跪拜,恭敬有加。而如今,一切恍若隔世。这后宫之中,本就是薄凉的。
她低声下气的恳求通传,却依旧被挡在了御书房外,守门侍卫见到她,眼中都是不屑于嘲弄。还不冷不热的说着,“卑职奉劝娘娘一句,还是顾及好您自个儿吧,薛家谋逆,皇上如今正在气头上,您现在去求情,只怕皇上不顾多年情分,将您与薛家一同问斩,那就是得不偿失了。”
薛莹抿唇不语,此刻,也无法在顾及他人的冷嘲热讽。她只愿皇上能顾及着一些往日的情分,放薛家一条生路,她终究是薛家的女儿。
“皇上若不见本宫,本宫便在御书房外长跪不起。”薛莹也只能赌这最后一次,她带领着侍女佩儿跪在御书房前,纹丝不动,如一尊石塑雕像。这一跪,便是一日一夜,薛莹在后宫养尊处优多年,哪里还受得住这种苦,期间,昏厥了几次,佩儿吓得不轻,大喊着:宣御医,而守门的侍卫,依旧无动于衷。
如此,直到第二日晨起,大太监刘忠经过御书房外,才告诉薛莹,皇上并不在御书房,而是留宿未央宫。薛莹在侍女的搀扶下,头重脚轻,几乎是爬到了未央宫。宫门半敞着,并不见侍卫与宫女,瑶妃生前喜静,即便在她离开后,皇上依旧保持着这里的一切。
而此时,内殿之中,天瑶与楚琰正在嬉戏玩闹。西夏刚刚进贡了一件霓裳羽衣,雪一般的颜色,衣料质地柔软轻盈,没有一丝多余的点缀,在光线的映衬下,衣料却散发着耀眼夺目的荧光。楚琰一看便知是鸾音公主的心意,说是送给小公主的百日礼,实则却是送给公主的母亲。
他软磨硬泡了许久,天瑶才肯将这件衣服穿在身上。若不穿还好,这纱衣穿在身上,墨发雪颜,身材玲珑娇美,一颦一笑,好似勾人魂魄,这哪里还是人间的女子,九天仙女亦不及她三分颜色。
楚琰自然是把持不住,从身后环住她腰肢,说什么都不肯放手,温热的唇片贴在她颈间亲吻,手掌沿着她玲珑有致的曲线游走,所过之处,点燃一簇簇火焰。
“楚琰,别闹。”天瑶娇嗔了句,小手按住他不安分的大掌。
“瑶儿,还不肯从我?我已经等了你太久。”他语调极轻,甚至小心翼翼,让天瑶竟不忍心拒绝了。绝美的面颊逐渐羞红,她转身,抬眸,对上他眸中那一片深邃的海洋。“我……”
“嘘,别说话。”他修长的十指点在她唇瓣,凤眸中逐渐燃着欲望的颜色。低头,温柔的吻上她的唇,辗转反侧,舌尖试探的送入她口中,纠缠着她的小舌。天瑶口中溢出轻浅的呻.吟,手掌紧抓住他胸口的锦袍,她并没有拒绝,却无法阻止心中的忐忑,毕竟,曾经的记忆不复存在,而现有的记忆中,这是他们的第一次。
楚琰很是小心翼翼,动作极轻的解开她腰间束带,外裙飘然落地,露出纤细的双肩与修长的小腿,极是诱.人。他低头,指尖细细抚摸着她漂亮的锁骨,天瑶的身体精美的好似一件鉴赏品,却只属于他一个人,永远。
细碎的吻取代了指尖,落在锁骨之上,并向胸口的柔软游移,粉红的蓓.蕾在他舌尖的触碰下,变得敏感而挺立。天瑶身体颤抖的越发厉害,柔软的双臂缠住他脖颈,在他胸膛中,柔软的好似一滩清水。
身下灼热的坚.挺抵在她腰间,她脸颊越发烧红,几乎不敢对视他的眼睛。楚琰朗声而笑,语气暧昧,贴靠在她耳侧,轻咬着她小小敏感的耳垂,“瑶儿还没记起吗?你也曾在我身下变得火热……”
“楚琰。”她微恼,刚要抱怨,却被楚琰封住了小嘴,他紧拥着她的身体,恨不得将她揉入血脉。隐忍已是极致,他迫不及待的想要与她合二为一。而正是此事,房门砰地一声被人从外撞开,刺耳的尖叫声打破了一室旖.旎。(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