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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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天朝的祭天算不上一件很大、很隆重的事。否则如此兴师动众的仪式怎么会练一个大臣都不带?只让女眷和宫人跟着?而且,依依到现在都不能理解,小黑为什么要白白的在那里跪上两个小时。真的有上天的训示吗?鬼才信!不过这是人家的祖制,她想管也管不了。

在向离晔稍微恢复之后,浩浩荡荡的行驾就这么从天山上下来,直奔京城。

和去的时候一样,经历了七天的长途跋涉,庞大的队伍终于又回到了皇宫门外。

回来这一路,依依没再乘御辇,因为向离晔的脸色始终不好,太医说要静心调养,所以,虽然向离晔不许,她还是坚持下来,跟着别的宫女一同走路。

越靠近皇宫,那些好容易出宫的人们就越是一脸的郁闷,不过,还是有一个人例外的。和别人依依不舍的样子完全不同,依依精神抖擞的赶路,她巴不得马上就进宫,走了这么久的路,她现在只想好好的洗个澡,睡上一觉。

皇帝祭天回来,太后带着留在宫内的众人迎出门外。半个月过去了,她的身体已经完全康复了。

花公公赶在大队人马回宫前先一步回来,忙不迭地的把祭天时发生的事情告诉了太后,听说皇上奋不顾身的去救依依,太后真的又是高兴,又是担心。

她高兴的是晔儿对依依终于不再无动于衷了,能舍命相救这是需要多大的情谊的?!只怕依依复位的时日已经不远了;她担心的是,晔儿这样太过鲁莽,他毕竟是天朝帝王,怎么可以为了一个女子如此冒险,不问后果的做事?好在,一切都过去了,她也不准备再提,因为她了解皇帝的脾气,这些年来,自己无论说什么,皇帝都偏要反其道而行,故意和她对抗。

所以,就这样吧,能平安回来就好...

回到紫宸殿后面的寝室,依依洗漱过后一头扎进被窝。宫女们可不饶她,一个个围上来七嘴八舌的问外面的事,她困的连眼睛都睁不开了,哪里有功夫去理会别人,见她累成这样,柳絮把众宫女们轰了出去,关上门让她好好睡上一觉。

她是倒头就睡了,可是别人却怨气难平,坐卧不安,这个人自然非德妃莫属了。

本以为自己风风光光的和皇帝出去祭天,回来之后就能稳稳地登上皇后的宝座了,可是现在呢?莫说皇上传旨下诏了,就连一句口头暗示都没有。

回了皇宫,皇上先是去太后殿给太后请安,接着去了上书房召见要臣,再后来去御花园和众臣僚同乐,最后回了紫宸殿就寝,自始至终没有踏进过德妃殿一步,甚至连半点召见她的意思都没有,这让她如何能甘心?

既然皇上不愿来,那她过去好了!可是,就在她亲自去紫宸殿给皇上请安的时候,安公公却说什么皇上祭天受了寒,不便召见,就这么把她给打发回来了!

直直守到天黑,依然不见皇帝有垂怜的意思,怒火中烧的她如何能够安寝?要知道,她可是当今唯一一个为皇帝孕育子嗣的人!虽说皇上过去是为了对抗太后才宠幸的她,可她毕竟也是享受过专宠的人!现在呢?只在突然之间,他就这样冷落她,无视她?难道他今后就再用不到她了?

眼泪在眼眶里打着赚,她的手掌按在小腹上,怨气难平:如果自己没有这个肚子,如果不是为了那什么劳什子安胎?她现在不是还能进紫宸殿侍寝?还能享受专宠?

见娘娘这样面**鸷之色,小太监立即感到不好,不消吩咐赶紧上来劝慰:"德妃娘娘,皇上离宫半个月,回来要处理堆积许久杂务,自然十分疲惫了,再加上娘娘也看见了,祭天之后,皇上元气大伤,现在有不能顾及到娘娘的地方也是情理之中的,所以娘娘千万不要往心里去,耐心安胎养神,等生下了小皇子,还怕挽不回皇上的心吗?"

小太监的话说的德妃有些心动,不过,她心里依然不爽:"要你多嘴?!你以为本宫自己不知道?可是这肚子里的孩子还要三个月才能出来,三个月中,谁能料到会发生什么?皇上现在身边空虚,紫宸殿里的那些贱婢哪个不是挖空心思想靠过去?还有那个沈依依!她能上御辇难道就不能上龙床了吗?"

德妃这样说,让小太监无奈:皇上乃是一国之君,三宫六院实属正常,娘娘又干嘛非钻这个牛角尖?容不下别人,只想独霸恩宠,这怎么可能?不过,这话他只能心里嘀咕,嘴巴上绝对不能说。

他赔着笑脸:"娘娘何必跟自己过不去呢?沈依依如果真的能入皇帝的眼,那两年前皇上又为什么会废掉她?那废后的诏书言辞犀利,哪那么容易就让她翻身了?"

"这话可不一定。"德妃眯着眼睛,"本宫就觉得这沈依依越来越古怪,虽然本宫是在她被废之后才进宫的,可是对她过去行事也有所耳闻,听下人们形容过的行为举止,虽然不是很详细,但是却和现在本宫亲眼看见的大不一样!"

"这个..."小太监挠挠头,"其实不消娘娘说,奴才自己也觉得有些古怪。奴才是三年前进的宫,在皇后殿见过安乐皇后几次,过去的她的确和现在的不太一样,也许是在冷宫里憋了两年悟出了什么引诱皇上的门道吧..."

"哼!本宫果然没有猜错!"德妃冷笑着,"本宫也是这样想的,冷宫里常年不见天日,她急的连侍卫都要勾上手,做下这么败坏风俗的事!可是,她究竟用了什么手段?能让皇上这么快就原谅了她,甚至还对她青睐有加呢?"

她思忖片刻:"过些天,你去冷宫打听打听,看看她到底是这么学来这么一身狐媚的本领!"说完,她微微叹息,"当初本宫是真没把她放在眼里,现在想起来,之前真的应该好好听昌明的话。"

小太监嬉笑着:"恕奴才斗胆问一句:若是重新来过,娘娘会如何选择?是除昌明还是除沈依依?"

"当然还是会先除掉昌明!除掉了她皇后之位就空了出来,沈依依算什么,她现在仍然只是一个小宫女而已,再说,昌明这个心狠手辣的女人居然连自己的贴身宫女都能亲手杀死,还有什么事做不出来的?不过,话说回来,那宫女也的确该死,卖主求荣的东西,栽赃昌明的办法不还是她想出来之后跑来找咱们的吗?为了发达宁愿赔上自己的主子,这样的人怎么能留在世上?"

听到德妃说"咱们",小太监乐的合不拢嘴,连忙和着:"娘娘说的不错!不过以奴才看来,她也是知道轻重,有点眼光的。她知道昌明皇后以后不是娘娘的对手,早晚会让出皇后的宝座,所以才会来投靠咱们,只可惜,还是被昌明发现,不然也不会弄到这么一个凄惨的下场。"

"你是看上那丫头了吧?"德妃冷笑着。

小太监吓了一跳:"娘娘说笑,奴才一个小小的太监,怎么赶去打宫女的主意?"

"你就是想打她的主意也没法!没根的东西!"德妃啐了他一口,重新皱起眉头:"不过,本宫到现在都不明白,昌明那个女人既然会杀了她,那一定是发现了她和咱们联合的秘密,可是,既然如此,她又为什么还会上当呢?送上紫宸殿让皇上问个哑口无言?"

刚才的一下把小太监的魂都吓没了,见德妃又问,他立刻谄媚讨好:"这还不简单?八成是她发现的时候已经晚了,知道已经栽在我们娘娘的手里,可有无计可施,只能恼羞成怒杀人泄愤了。"

"这样说是有些道理..."德妃依然皱着眉:"可是,那你说说杀昌明的人又是谁?"

这个问题真的难倒了小太监,他苦着脸:"奴才也不知道,也许是她的仇家呢?昌明的兄长在刑部大牢执事,仗着有个做皇后的妹妹不知道干出多少坏事!早就有人想收拾他们家的人了,也许是借此机会报复呢?"

德妃轻轻的叹气,慢慢坐下:"但愿如此吧。"

小太监连忙跪下给她捶腿:"娘娘何必为这事烦心?就算不是奴才说的那样,那也只能说明有人和咱一条心,巴不得她立刻死了!替咱除掉她,那不是更好?想想看,万一她真的下了大牢,被皇上审出来合谋的事,就算皇上不全信,只怕对娘娘也心存芥蒂了。"

德妃点头:"你说的不错!对了,萍儿的家事你可处理好吗?别忘了本宫许给她的承诺,若不是那丫头一口咬住昌明不放,只怕我们还不能进行的如此顺利呢。"

小太监连忙谄媚:"娘娘放心,奴才早就办妥了,奴才找人在离京城五百里远的地方给她爹娘兄弟都置了田产,他们这是一辈子吃穿不愁了。娘娘已经兑现了和萍儿的诺言,她虽然死了,但却没有什么后顾之忧,只怕在阴间也记着娘娘的恩德呢?要知道,娘娘赏赐的这些东西,她就算在宫里做上一辈子都换不来。"

被太监劝着、哄着,德妃也不再多想,她点点头,揉着眉心:"办妥就好,本宫也有些累了,你下去吧,有时间记得去冷宫打探打探,小心点,那里可是太后的地盘..."

小太监利索着答应,就此退下,出门时长舒一口气!伺候人真是一件辛苦的差事...

...

日子就这样又晃晃悠悠的过了几天,眼看年关将近,宫里又开始忙碌热闹起来,外面进贡的东西源源不断的送进宫来,内务府都快放不下了,每日嚷嚷着让各个宫里来人搬东西。

人走了来,来了走,好不热闹!个个都兴高采烈的,只有皇帝一人愁眉不展。

而且,他所烦心的事和身体无关。虽然坚持不服用千年保心丹,但是这些日子的调养,再加上宫内各种上好的补品,他的身体已经恢复了大半,他现在所愁的,是面前这些堆成小山的奏折。

依依当值的这天,午膳过后,她强忍着瞌睡留在小黑的身边伺候着,她总不好每次当值都让柳絮代替吧?

看着她因为强忍瞌睡而憋得通红的眼睛,向离晔挥手遣散其余的下人,只留她一个人。

"这里没有旁人,如果困了,你就过去歇会,我暂时不用伺候。"他说的漫不经心。

依依打了一个长长的呵欠,又站了一会,实在熬不住了:"那我就不客气了。"其实,她从来也没怎么客气过。

找个向离晔对面的椅子坐下,胳膊攀着椅背,就这么歪着脑袋靠上去。

见她这样,向离晔皱起眉头:"这样能睡好吗?你可以去那边躺一会。"

那边...那边可是龙床啊!依依笑了:"没事,我就这样凑活一下正好,我睡觉从来不挑地方的。"

她坚持,他也不再多言,翻着手中的奏章,隐隐露出一丝无奈。依依有些好奇了:"你怎么了?好象一天都是没精打采的,遇到烦心事了?"

他抬头看了她一眼,然后点点头。

"咦?说来听听?"她兴冲冲的挪着椅子上前,直接坐在御案对面。

真不知道她哪里来的兴致,向离晔苦笑:"也没什么大事,只是德妃到现在已经有七个月的身孕了..."说完这些,他不说了,眼睛只看着她。

依依微怔:"大臣们让你...立她为皇后?"她试探着问。

他点头,继续看她。

"好事呀..."她挤出一抹笑容,"那你...你怎么打算?"说话的时候,她声音在发抖,抖的让她自己都很奇怪。

她是在紧张吗?向离晔的眼中一阵难以抑制的惊喜:"怎么了?你不高兴?"

依依慌忙低下头,避开他的目光,脸颊有些发烫:"没...我说了,这是好事呀。"

她的确是在紧张,他看的清清楚楚,他笑了,用很肯定的语气说:"我不会册她为后的。"

依依仍然低着头,好半天,她才喃喃的回答:"你...不必因为我,我们之间没有什么,只是...只是睡了一晚而已,我...我不会爱上你的。"

她说完,逃也似的挪回了原位,背对他而坐。

惊喜之色逐渐从他的眼中一点点的褪去,他自嘲的笑着:"是因为江亦城吗?"

她依然背对着他,有些慌乱的摇头:"不因为任何人,只因为...我,我...我困了,我先睡一会。"她在逃!她紧紧地闭上双眼,强迫自己马上睡着!是逃避么?也许是吧,就让她做一只鸵鸟好了!

可是...困意全无,只因为她的心此刻狂乱如麻。

下值回来,天已经黑了。依依有些魂不守舍——在寝房里,她坐立不安;去膳房吃饭,她也没什么胃口。这样反常的她倒让柳絮异常惊奇:究竟发生了什么?会让这个一向吃睡不愁的沈依依对她最感兴趣的两件事失去了兴致?

她想问,可是在她开口之前,依依就找了个借口溜了出去,她从那个角门直奔小花园而去!再闷在紫宸殿里,会让她更加心烦的。

一个人晃晃悠悠的走着,嶙峋的假山挡住了她的去路,她又一次迷路了。

她慢慢的坐下,呆呆的昂起头,望着天。她是爱江亦城的,不是吗?她是痛恨小黑的,不是吗?可是,今天她为什么会这样?

江亦城没有遵守他们之间的诺言,带走了别的女人,她是恨的,是怨的,可是她从来不怀疑自己对他的爱!可是现在呢?为什么在听到大臣们让小黑册立德妃为皇后的那一刻她会那么难受?那么紧张?

她怎么会为另外一个男人难受呢?那一刻,在她听到他说不会册立皇后的那一刻,她为什么会有欣喜的感觉?她...对小黑?不可能的!她不是水性杨花的女人!她不可能在一个爱人离开后短短几个月就爱上另外一个!

更何况,这个人是小黑!他是坏蛋,他***了自己!他还是皇帝,她不要和那么多女人来争夺一个他!她不要!

可是?为什么会这么揪心?为什么!

天山山顶,慕枫的那番话不住的在耳边回荡:"他爱上你了!""他冒死救你!""他舍身救你!"

她无力了,她把脑袋埋在膝盖间,她拼命的摇头,让自己摆脱那些念头,什么都不去想...可是,好难好难。

心,很迷乱很难受,很纠结。

有泪水从眼眶里滑出来了,她急忙拽起袖口想要去抹掉这不争气的眼泪,面前却突然多出一块丝帕。

她愣了一下,抬起头来:"是你?"

哑奴站在面前,他轻轻点头,把手中的丝帕放在她的手里,然后转身要走。

"等一下。"依依慌忙站起来,喊住了他。

哑奴停下脚步,背对着她。

"你...除了哑奴这个名字,还有别的称呼吗?"她小声的问。

他轻轻摇头,依然背对着她。

"你真的两年来一直都在太后殿里吗?"

他点头。

"你..."她的眼神有些黯然,"你认识江亦城吗?"

他有些伛偻的脊背微微一震,慢慢的摇头,又轻轻的点头。

他一个哑巴,他只能用这样的方式回答她的问题,在做出这个回答之后,他不再停留,就这样从她的面前消失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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