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芸转身入内,本来宁静的大理寺因为圣上慕容海的到来倒叫苏芸觉得有了些异样的生机,她甚至想到自己如今还不能掉以轻心,因为从慕容海的反应来看,白慕容果真是将自己的身世告知慕容海了!
好在白慕容也并不曾有什么直接证据,因而自己也好搪塞,可是自己是跟着轩辕雨入京的,若是慕容海以此事来追问轩辕雨却不知道是个什么结果了!
想到此处苏芸心中一惊,就要转身出门,打定了主意要到轩辕府去知会轩辕雨,可是刚刚转身却见云半城正在门外下马。
“云大哥一大早就在太和殿外与妹妹絮絮叨叨说了那么多,如今又再过来,岂不是要为人诟病吗?”苏芸有些茫然说道。
云半城却不以为意,下了马笑说:“妹妹想得倒是多,为兄才不予理会呢,只要魏王不诟病,其余人也就无关紧要了!”
这个时候他还说的出笑话来,苏芸当真是佩服的五体投地了,只是他这一来自然也就打乱了自己的计划,苏芸只能陪着云半城朝内堂而来。
“妹妹说的不错,魏王下朝之后就直奔兵部等着为兄了,而且他正是为严晟的事情苦恼呢!”云半城接过皂役递来的茶水抿了一口笑说。
苏芸点点头说:“这些妹妹一早就猜测到了,而且云大哥也不应再拿这事情来说辞了吧!”
云半城挠挠头说:“为兄哪里是想说这些无聊言语了,只是魏王好似不愿于晚间到吏部去,妹妹觉得妥当吗?”
苏芸笑说:“自然妥当,这事情云大哥就不用从中操心了!”
云半城摆手说:“妹妹可是想得过于多了,为兄知道,如今圣上想要看到的正是魏王与严晟之间不睦,如此才好得以分而治之,只是魏王此举岂不是有些叫圣上正中下怀了?”
苏芸一愣,抬眼去看云半城,见云半城早已收起了方才的戏谑之色,正一本正经地看着自己,于是沉吟说道:“这其中的深意,妹妹倒是没有思虑周全呢!”
“为兄此来可不是怪罪妹妹的,只是与妹妹计议,魏王此举是否妥当,若是不妥,还望妹妹能传言相劝才是。”云半城殷切说道。
苏芸的脑筋本来就快,一时之间早已有了计较,于是笑说:“其实云大哥也不必忧心,此事如此最好,如今小雨哥哥心中正是疑虑重重之时,且无论晚间他是作何反应,在于圣上眼中看来,这疑虑本身就是值得玩味的,则咱们又何必多此一举呢?”
云半城须臾之间还没有领会苏芸的意思,不过看着苏芸笑颜如花地面对自己,他恍然大悟说道:“是了,无论魏王去与不去吏部,他心中犹疑是早已显露无疑了,而圣上真正愿意看到的正在于此处。”
苏芸微笑说道:“看来云大哥也是不笨,只是反应的有些慢了而已,不过要知道,在朝中为官,要紧的就是这反应二字,若是小雨哥哥当真听了云大哥的,只怕才是坏了事呢!”
“看来还是妹妹更加明了魏王脾性,为兄猜测这些话妹妹早已想说了,只是唯恐扰乱了魏王心神,因而才不曾开口呢!”云半城陪笑说道。
苏芸摆摆手说:“云大哥这话倒是抬举妹妹了,妹妹从未朝这方面想过,因而也就没有什么话说,妹妹此前在户部中时不是已经提点过云大哥了吗,这事情你权且装作不知就是了!”
云半城有些恻然,就无奈说道:“当时妹妹不过是在与严晟说起此事,为兄哪里就料想到了,其实妹妹也是在提点为兄呢?”
苏芸无奈一笑,摆摆手说:“都是过去的事情了,多说无益,晚间只看小雨哥哥如何料理就是,不过到了此时,无论他到不到场,其实早已没有什么大碍了!”
云半城想想也是,于是转身看着外面天色说道:“虽说吏部必然会在晚间留下恭贺的官员们来用膳,只是此时怕是已经有人前往吏部了,妹妹与严大哥交好,岂不是应该此际就朝吏部去吗?”
苏芸点头说:“如今大理寺中也是无事,倒也不妨就去吏部搅扰一番,适才圣上来过了,说了些话。”
云半城一惊,原来圣上驾临了大理寺了,而苏芸倒是沉得住气,半日都不曾与自己说起,于是责怪说道:“妹妹也真是的,如此重要情由诶没为何不早说?”
苏芸呵呵笑了起来说:“一点小事,哪里就值得烦劳云大哥了,而且圣上也未曾说过什么,只是提了一句程毋庸之事,妹妹搪塞了过去了!”
“程毋庸之事还算是小事吗,妹妹当真是心宽呢,如此说来白慕容定然是临死之前将妹妹的种种都告知圣上了,因而圣上才会有此一问吧!”云半城狐疑说道。
没想到苏芸就点点头说:“想必是了,不过对于此事妹妹也没有虑及太多,凡事都是瞒不住的,人力所及之处不过是将事情隐瞒的久一些而已。”
云半城见苏云山说的淡然,知道她心中早已有了计较,自己也不便再说什么,沉默了一时,苏芸却笑说:“既然云大哥提出了要到吏部去,莫不如咱们兄妹就此一道吧?”
“为兄兵部之中也是无事,如此就陪妹妹便是!”云半城笑了笑说,虽然有些心事,但是也不便再说出来了。
两人于是就出了大理寺,苏芸上了官轿,云半城上马陪着,一路迤逦朝吏部而来,到了吏部时,门外果然已经是轿马云集,云半城苦笑说:“瞧瞧,还是被人抢先了!”
“严大哥本不喜欢这种场合,当真也是难为了他了!”苏芸下了轿子之后笑说。
云半城则抚平了因为骑马而褶皱起来的袍子说:“这怕是妹妹一厢情愿的想法吧,无论是谁到了这趋之若鹜的情由之下,怕是都难以自持的。”
苏芸哈哈笑了起来,里面有人听到苏芸笑声,自然有人迎了出来,云半城见这朝廷上的大小官员几乎都到齐了。
众人上前行礼,苏芸一一还礼,众人让出一条道来,苏芸也不客套,就朝正堂而来,严晟和小柔一起早已在廊檐下迎候了!
严晟过来与苏芸、云半城见礼,小柔则搀扶住苏芸,众官员有排列得整齐了重新见礼,苏芸笑说:“今儿乃是严大哥荣升之喜,你们对本官倒是客套!”
众人都笑,苏芸摆手说:“大家还是自在些的好,本官今儿来也是为了帮忙,若是如此岂不成了添乱了!”
小柔搀扶着苏芸朝内堂而去,慕容裳想是不愿与众官员正面相对,因而就在内堂中端坐着,见苏芸进来,赶紧上前行礼,苏芸摆手说:“你坐着吧,这种场合才是难为你呢!”
慕容裳笑说:“姐姐说笑了,妹妹到了这里也是帮不上什么忙,就只能闲坐而已!”
苏芸也不愿意说破,其实慕容裳能主动到吏部来面对这些朝廷官员已经是难能可贵了,虽然说白慕容之事没有牵涉慕容家,可是白慕容自身罪行滔天,慕容家也是不能收尸的,慕容裳此时只怕心中正自难过呢!
云半城过来站在苏芸身后,一时也不知该说什么好,苏芸见了就对小柔说:“平日里都是你们伺候姐姐,今日姐姐也该露一手了,小柔带姐姐后厨瞧瞧。”
小柔自然知道苏芸此举就是为了给云半城和慕容裳留出机会来叙话,赶紧就带着苏芸走了,慕容裳本想跟上来,可惜晚了一步,云半城又刚好站在去路上,她只好站定了。
云半城此前也到过户部去,只是彼时人多,他也不曾好好地瞧过慕容裳,如今仔细看起来才见她憔悴了许多。
“这些日子苦了妹妹了!”云半城悠悠说道。
慕容裳苦笑了一声说:“这样的言辞妹妹听得多了,此时再听起来也是没有什么感觉,好似是麻木了一般。”
云半城愣了一下,也不知道慕容裳这话究竟是什么意思,正要回味呢,慕容裳却冷冷说道:“妹妹如今无需人来安慰,只需有人来告知妹妹事情缘何会到了今日地步就好了!”
这话问的过于突兀,云半城一时倒不知该如何回应了,正在踌躇间,慕容裳又问:“家兄胸中怀有异心妹妹多少也知道一些,当初芸姐姐也提点过妹妹,要适时劝导家兄,可是妹妹这几日却是在想,难道家兄走到今时今日,背后就不曾有人逼迫吗?”
云半城终于明白了慕容裳的意思,只是想想此前慕容裳早已放松了对自己怀疑,那么如今她说出这种话来只怕是冲着轩辕雨的,于是沉吟回道:“妹妹不必想得过多,事有后果,必有前因,缘由在内才是事之根本,这话妹妹当领会得来吧?”
慕容裳听了云半城的话之后没有反应,半日才悠悠说道:“或许是云大哥领会错了妹妹的意思了,妹妹此刻所指并非魏王,而是当今圣上!”
云半城心中一惊,立时喝止道:“妹妹不要胡说,此时外面到处都是朝廷要员,若是为人听见,妹妹这话岂不是大不敬之罪。”
慕容裳呵呵一笑说:“大不敬,这罪过说起来就是算也要先算圣上,当初先皇驾崩,我慕容家除了裳儿之外,人人都在武英殿外伺候着,外臣一个也不得见先皇天颜,便是魏王又能如何,如今圣上稳坐天下,魏王却恭谨事之,裳儿看来也未免窝囊了!”
话说的越来越离谱了,云半城有意阻止,可是慕容裳却摆摆手说:“云大哥还是听妹妹将话说完,其实妹妹心中也是有了些计较,只怕魏王与云大哥早已就在计较后路了,其间可是涉及了芸姐姐妹妹不愿去想,若说此前妹妹对于此事无动于衷,妹妹只想日后云大哥就不必再瞒着妹妹了!”
这么说来慕容裳也是有意推翻慕容海了?
云半城呆呆看着慕容裳,一时之间倒是不知道该如何说起了!(未完待续)